不過這些事情都不關張遠的事,他現在乘坐在馬車上,身邊有着小雅服侍,簡直不要太舒服。
一路無憂的到了家,張遠就可以安靜等着那些想要印刷自己學派典籍的文士上門。
一個人收徒能收多少人?一輩子能有上千門徒都能夠流傳千古了。
要是能印個幾千本書籍,在外面一發,然後有人不懂便可上門詢問,一下子就收穫了幾千門生。
這樣的誘惑可是那些學說傳承人所抵擋不了的。
張遠也不怕將來漢武帝會搞內法外儒那一套,儒家內部的鬥爭也多得很。
現在有五經博士,將來《春秋》領銜儒家首腦的時候,內部還有《穀梁春秋》、《左氏春秋》、《公羊春秋》、《鄒氏春秋》、《夾氏春秋》五家之爭。
在這個沒有標點符號的年代,張遠自己都可以拿着《春秋》來搞一本《張氏春秋》出來。
這些學派想要加強自己的影響力,就只能讓天下這有限的讀書人來讀自己這一派的典籍,然後再讓那些還沒有學認字的人拿上一本自己學派的典籍,這樣一來他們將來認字的時候便會拿那本典籍當成字典用。
搞了這麼一出後,許多人都沒搞懂張遠的用意。
隨行的宗行也有些不解,全當自己的家主財大氣粗,拿了這麼多的紙張出去送人。
太陽仍然有一半在地平線之上時,張遠一行人總算是回到了家。
卻沒想到門外已經有了一隊人馬在等候。
“黃門侍郎,您這是?”
見到王遂帶着一隊人等在門外,張遠趕緊從馬車上面走了下來,上前詢問道。
“卿大夫,陛下讓下官在此處等卿大夫回府,然後帶您去鼎湖延壽宮。”
王遂笑着說道。
張遠想了想,應當是今日長安城的事情傳到了劉徹耳朵裏,畢竟騎馬要比乘坐馬車快多了。
“那好,我這去換朝服。”
王遂伸手拉住了張遠說道。
“卿大夫還是隨下官直接去見陛下吧,只要衣冠整潔,陛下是不會怪罪卿大夫的。”
張遠點了點頭,牽了匹馬,就這麼跟着王遂直奔鼎湖延壽宮而去。
說實話張遠雖然一直住在附近,可這還是第一次到這處劉徹的行宮中來。
衛青、衛子夫現在都在這處行宮中,張遠心中突然對見到衛子夫有了些期盼。
大漢的傳奇女子甚多,若是能夠一一得見,纔算是不枉費自己這重活一世的幸運。
“王侍郎,陛下可是知道了我去了長安?”
張遠一邊騎着馬一邊對着王遂問道。
“下官不知,卿大夫見到了陛下便知道了。
不過卿大夫不必擔心,今日陛下心情還是不錯的。”
王遂能夠幫張遠的也這麼點了,張遠很是感激的看了王遂一眼。
等到鼎湖延壽宮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處行宮已經點滿了油燈,也就是夜晚,要不然能夠清晰地看見那些油煙。
劉徹算是大漢這些皇帝裏最爲鋪張浪費的,從這些宮殿中就可見一斑。
到處都是各式的銅燈,有仙鹿、仙鶴,還有盤龍跟烏龜。
這要是拿出去熔鍊了,也不知道能夠鑄多少枚銅錢。
“陛下,卿大夫張遠到了。”
王遂立在殿外大聲喊道。
不一會兒裏面便傳來了一道聲音。
“宣卿大夫張遠覲見。”
王遂這才領着張遠向裏面走去。
等進去了之後,張遠就看了劉徹一個人還有兩個小黃門,一下子就失望了。
這個點不該有個美人啥的在身邊服侍麼。
“臣張遠拜見陛下,陛下萬歲。”
劉徹手裏面拿着毛筆,在紙張上揮灑着墨汁,寫完之後甚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纔看向了張遠。
“朕聽說,你今日去了長安。”
“是。”
“所爲何事?”
“散發臣之詩集。”
說着,劉徹從案桌上拿了一個小冊子,顯然就是張遠的那本詩集。
“是這本麼?”
張遠擡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說道。
“回稟陛下,就是這一本。”
“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
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你張遠好生自在啊。”
“一時所感,一時所感,陛下不必當真。”
“哼,聽說你今日見了胡毋生?”
“臣確實見了胡博士一面,當世大儒令人敬佩。”
“可朕聽到的可不止這麼一點,聽說胡毋生求你張遠辦事了?”
張遠這下就懷疑劉徹是不是張了千里耳,明明自己跟胡毋生聊這事的時候旁邊沒人啊。
而且胡毋生也不可能大肆宣揚,要是被其他幾個博士知道了,那不得搶在胡毋生前面來求張遠?
“回稟陛下,確有此事。
胡博士讓臣用印刷術幫他印刷千本《公羊春秋》。”
“你可曾應允?”
張遠搖了搖頭。
“臣本想應允,可胡博士一副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姿態,天下哪來這樣的好事?
他說他沒錢,臣也沒錢,這件事情就只能耽擱了。”
“你張遠沒錢不是一個笑話嗎?朕聽說你張府地下都是空的,堆積滿了黃金跟銅錢。”
張遠兩腿一抖,差點沒忍住跪下去。
“陛下可派人現在前往張府掘地三尺,若真如此,張遠願把這些錢財全部充入國庫。
跟陛下說這話的人當誅啊,這不是挑撥君臣之間的關係麼,這世間還有比臣更爲赤誠之人嗎?”
劉徹緩緩走了下來,盯着張遠,看的張遠渾身發抖,後背直冒冷汗。
也不知道怎麼了,老天爺怎麼就讓張遠穿越到這個年代來了,要是穿越到漢宣帝的時候也要好上萬分。
“看來朕可能真的是誤信了他人之言,無妨,朕剛好也藉此機會看清了卿大夫的爲人。”
“陛下英明。”
劉徹轉了一圈,回到了上位上坐了下去,揮了揮袖袍,杵着腦袋看着張遠笑着問道。
“卿大夫已經弄出來了印刷術,爲何不先拿到鼎湖延壽宮來予朕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