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適才之劍 >第三章 奪命邪藥
    “看方鳴侄兒若有所思,莫不是想到了什麼?”利用馮九、陳十出門的空暇,朱立小聲詢問。

    “是死者……死者雖然滿身淤青,卻沒有一處是致命傷。嘴裏雖有白沫溢出,但卻並沒有服用毒藥。”方鳴看着繡牀上冰冷的屍體,懷疑道:“難道她是天生心疾肺虛、身體有恙……”

    “先天心疾肺虛,發病致死也需要一定時間。你看這死者——雙手緊抓牀單、腳趾緊縮、身體扭曲,像是有什麼東西要衝破身體。而不是心絞痛的捂住胸口……”朱立略顯無奈的朝方鳴解釋道:“方鳴侄兒,你還年輕。孰不知這世間有一味藥,不是毒藥,但卻能讓服用者心跳加速、氣血翻涌、不能自已。輕者意亂情迷、善惡不分,重者透支身體、任人擺佈。”

    “世間竟還有這種下三濫、爲世人唾棄的藥。”方鳴皺緊眉頭,憤恨道:“還請朱叔明示,這究竟是種什麼藥?”

    “這個……我也只是聽說,從未親自見過。詳細情況,你應該派人去北里街走一趟,去一家名叫‘行樂坊’的鋪子。”

    “行樂坊……”

    ……

    “大人……大人,何老丈來了。”馮九人還沒進門,聲音卻先幾步傳了來。

    方鳴聞後急忙拾起地上的羅裙,蓋在女屍身上。許是覺得死者爲大,死後也應該讓她走的體面。

    “何庸林,見過各位大人。”何老丈進了門,看見方鳴就要下跪,看樣子是心裏還惦記那五兩銀子的恩惠。

    方鳴連忙上前將他扶起,笑道:“何老丈不要這麼客氣,晚輩請何老進來,是想請您辨認一下死者。”

    “死者……在哪裏?”

    “在繡牀上。”方鳴說着,做了個請的姿勢。

    何老丈順勢抓着方鳴的胳膊,戰戰兢兢的往繡牀的方向挪步。在看清牀上屍體的模樣後,驚恐的連喘粗氣:“哎呀!我滴個天老天,這鐵憨媳婦兒還……真的死了!”

    “何老丈可得看清楚,那繡牀上的女人當真是趙鐵憨的媳婦兒?”方鳴又問了一遍。

    “呃……容老頭子再看一眼。”何老丈說着,擡起胳膊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然後又往前走了幾步,一咬牙看了個真切後朝方鳴肯定的說:“這次看清楚了,老頭子千真萬確,這女子的確是趙鐵憨今年剛娶進門的媳婦兒——曹欣然。”

    “哦!原來死者是叫曹欣然……”朱立說着,便又在案卷上添了一筆。

    “嗯,曹欣然,多美的名字……”何老丈應了一聲,回憶道:“老頭子我還清晰的記得,那苦命的鐵憨娃兒娶親那日的場景。烏濛濛的天,雪下的鋪天蓋地,得有人在前面踩出印兒來,迎親的轎伕才能在雪地裏勉強挪動。”

    “可縱然是那麼大的雪,參加婚禮的鄉親也一個沒少,甚至連紹知縣,也沒有缺席,所有人都如約而至。說實話,那日的飯菜算不得豐盛,可每桌的飯菜還是一個不剩,被鄉親們吃了個精光。”

    “因爲鄉親們高興啊!從小看着長大的鐵憨娃兒,終於娶了媳婦兒了……”何老丈說着說着,就留下了眼淚。

    “何老丈……您,別難過。”方鳴一邊攥着何老的手,一邊安慰。

    馮九卻難掩驚訝的追問:“您是說,紹知縣也來參加婚禮了嗎?”

    “是啊!結婚當日,紹知縣還親自主持的婚禮呢,這可是整個金溪縣都沒有過得頭一例啊!”

    “那何老,趙鐵憨呢?他去了哪裏?他和死者還有親人嗎?”方鳴忍不住好奇的追問。

    “鐵憨娃兒爹孃去世的早,從小無依無靠。好不容易在東山礦井賺了點錢娶個媳婦兒,結果新婚的第二天就回礦上趕工了,至今也沒能回來一趟。至於鐵憨媳婦兒欣然,據說有一個弟弟,也沒露過面……”

    ……

    經過一上午的交流與詢問,方鳴也多多少少有了大體的猜想。一個幾乎完善的謀殺案框架在他的心裏緩慢搭建,而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去一一印證。看看他設計的屋頂,是否真的合適這座房子。

    ……

    他送走了何老丈,又委派馮九、陳十去了北里街——行樂坊。方鳴、朱立兩人就如同早上進來時一樣,一前一後走出屋子。

    他們倆人站在院子裏,查看着週五、吳六搜尋了一上午的勞動成果——三枚腳印。

    “大人、師爺你們請看,這院裏最多的是這種尖角梅花印,已經和死者的鞋子比對過了,基本上可以確認是死者的腳印無疑。”週五指着一枚瘦小的繡花鞋印道。“其次還有一大一小兩枚男人的腳印,大的那枚在積水裏,小的在花壇裏。經過比對,和家主趙鐵憨的鞋印都不一樣。”

    “什麼!你是說這院子裏沒有男主人的腳印嗎?”

    “是的,大人。”

    方鳴看着石板路上積水所偶然拓印下的腳印,表情極爲平淡。因爲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泥水腳印的主人就是兇手了。只不過有這腳印也沒什麼用,穿這一號鞋的人實在太多了,只有先找到人才能證明。

    “可另一個腳印是誰的呢?”方鳴心想。

    他走到花壇邊,看着裏面繁雜腳印,把那一塊花壇都給踩實了,可見腳印的主人在這裏來回踱步了很長時間。

    “花壇裏的花很高,也很密集,他在花壇裏做什麼?修剪花枝?莫不是是在躲誰?或是躲在這裏看誰?既然是躲,那又爲何來回踱步?是在等誰嗎?”一連串的疑問在方鳴心裏萌發,可他卻怎麼也想不透。

    思量之際,吳六一步邁進花壇裏。

    “哎?老六,你這是幹嘛呢?別把現場破壞了,快出來。”週五見狀連忙出聲阻攔。

    吳六沒說什麼,而是半蹲在地上。茂盛的花枝瞬間將他掩蓋。他稍稍擡了擡頭,探出腦袋,然後朝屋裏看了一眼驚訝道:“還真的可以啊!”

    “可以什麼啊?你發現什麼了嗎?老六。”

    吳六指了指主屋:“繡牀,八仙桌,都能看到。躲在這花叢裏,可以看見屋子裏的一切。”

    “啥意思啊?老六。你是說有人躲在花裏偷看?”

    ……

    方鳴恍然大悟,心裏暗道:“對呀!他可以躲在這偷看。而且時間很長,不然也不會腿痠踩出這麼多腳印。可是是誰呢?”

    一個名字在他的心裏嶄露頭角——燕小六。

    “積水是昨天中午那場小雨導致的。所以說腳印最有可能是在那之後留下的,也就是女主、兇手和燕小六……”

    就在方鳴如獲至寶,興奮的回憶着案情的時候,馮九、陳十帶着一個人進了門。這人的到來,終於給這錯綜複雜的迷局帶來了一抹陽光……

    “大人,人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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