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前輩,我們到底在繞什麼啊爲什麼不直接出去?“楊紀表情疑惑。
“當然是在逃命啊,現在所有的眼睛都盯着這裏,問這種話不覺得可笑?”關絕嗤之以鼻。
“爲什麼?關前輩你不是世外高人嗎,還有這麼厲害的仇家連你也要退讓三分嗎?”
“嘿嘿,老夫的仇家是全世界!不管走到哪裏都是一場盛大的逃亡,看開點。”
關絕拍了拍腰間的人頭,又接口道:
“他們隸屬於一個叫做暗盟的組織,上個月祕密押運重貨,卻不料被老夫給得知了,嘿嘿。”
“暗盟聽起來好像是一個很龐大的組織?”
“豈止龐大,簡直就是地下世界的皇帝!他們從聯邦所有的地下交易中抽成,派遣高手維護黑市秩序,走私驚人數額的貨幣,可說是無所不涉,連政府也只能對它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楊紀仰首看了看黑漆漆的頭頂,又低頭躊躇了一會兒,這才下定決心問道:
“前輩......晚輩斗膽問一句,您指的那件貨物是什麼?這件東西到底有什麼價值,讓您不惜冒着得罪暗盟的風險也要得到?”
“你就不怕知道得太多,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關絕表情忽然冷厲,雙瞳閃爍出一絲詭異的綠芒。
“前輩可以不說,但我相信以您的實力要殺我易如反掌。既然現在身處險境,前後都看不見退路,我也希望不要死的不明不白。”
關絕聞言哈哈大笑,方纔肅殺的氣勢轉瞬消失無蹤:“年輕輕輕倒是很有膽魄,敢這樣跟我說話的年輕人你是第一個。”
“先給你講個故事吧。在大陸極東處穿過連綿的原始森林,有一片無邊無際的大澤。一個氏族世代居住在這窮山惡水之處,先輩舉族遷徙了整整三代人,才走出了那個霧瘴繚繞的鬼地方。“
“他們第一次看見高大的喬木和豐澤水美的湖畔,欣喜異常。不久後他們中途遇見一支打獵歸來的商隊,商隊裏的人佩着珍貴的首飾,穿着他們從未見過的華美衣裳,車上載滿了堆積成山的野味。商隊熱情的邀請他們同行,毫不吝嗇的分享美食,承諾帶他們去看一看他們描述中的繁華城市。“
“這些髒兮兮的鄉巴佬們受寵若驚,覺得非常不好意思,最後商量之下決定將鎮族之書拓印一部分贈與商隊,當做知恩圖報的禮物。商隊收到禮物後大受感動,當夜大開宴會,雙方歃血爲盟,從此結爲兄弟世交。“
“好酒好肉不知過了幾巡,所有人都喝得爛醉如泥,呼呼大睡。但沒有料到的是,那些本來喝醉人竟紛紛從地上爬起,獰笑着自鞋底和腰畔抽出了鋒利的尖刀,他們粗暴的在那些鄉巴佬身上翻找着什麼,隨後一片片蝴蝶般四濺飛舞的鮮血灑滿了營地。“
“一個孩子親眼目睹了這一切。他顫抖着把自己埋在土坑裏,小腿被螞蟻咬得紅腫潰爛也不敢動彈,只能無助的緊緊蜷縮着。當第一聲春雷打響的時候,已經過了整整三天。”
關絕的雙瞳中浮現出兇厲和瘋狂之色,臉上卻笑意更濃:“ 聽到這裏想必你也猜到了,那個小孩正是老夫,自我之後世間再無關氏一族。他們商隊窺覷我族聖物,不惜斷我族人血脈也要謀得此物,可惜啊可惜......那東西卻在我的手中。”
“後來在他們又一次出獵途中,我埋伏殺光了他們。將他們的頭掛在樹梢上,屍身拋去餵了禿鷲,我留下了姓名,我要讓他們生活在恐懼中,但也自此成爲了頭號兇犯,與全世界玩起了躲貓貓的無聊遊戲。不過誰是老鼠誰是貓,真的是不好說啊,嘿嘿...”
“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果然都有些話癆啊......”
楊紀抿了抿乾涸的脣,正想表達幾句安慰,忽然從後方傳來悉悉索索的碎步聲,時而濺起幾蓬水花時而踏着牆壁發出輕微的悶響。
“前輩,三個人。”楊紀心臟砰砰直跳,立即側過耳朵貼在牆上,仔細聽着越來越近的聲音。
“ 直覺不錯,但漏算一個。”關絕咧着嘴呲着牙展現出一個誇張而無聲的笑容,寂靜恐怖。
一道刀光,如瀑布般傾泄而下。
幽暗的地下道忽然亮上了一瞬。
楊紀在這一瞬間,忽然想起了一首詩。
他記得下半句似乎是銀河落九天,卻因爲一時想不起上半句而苦惱的皺了皺濃眉。
而刀光已至眼前。
關絕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多出了一根圓棍,棍長一尺黝黑無光,看起來應該是在鄉下生完火的爐竈裏隨手撿來的。
棍勢如潮水般暴漲。
錚錚錚錚錚錚錚錚錚。
兵器快速碰撞的聲音連續響起,刀瀑面前似是橫峙了一塊黑硬堅滑的山岩,無論如何沖刷,它卻巍然不動若等閒。
半空中的人影一個瀟灑後空翻,輕巧的落在地上,楊紀這纔看清幾乎要了他命的人。
“原來是厲家的五大將,斷瀑刀厲渾。連厲飛沉也坐不住了,要撕破老臉要來爭上一爭了?“關絕嗤之以鼻。
面前的年輕人一頭短髮染得花花綠綠,一身皮褲皮夾克耳垂上打着一排金屬耳釘,面容普通,打扮得像極了西濱貧民區裏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眼神卻如出鞘的刀一般鋒利。
“關絕你乘早投降吧,家父在外面已經佈下了天羅地網,你已插翅難飛!“
“小東西,你可知道上一個敢跟我這麼說話的人被我敲斷了全身骨頭,拔了舌,哀嚎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慢慢死去,看來你也想試試?”關絕雙瞳散發着駭人的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