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祛瘀膏,趙醫生便告辭了。
婁天欽一天一夜沒睡,趙醫生走後,他將自己整個身體都埋在鬆軟的沙發靠墊上,勉強撐着眼皮盯着牀上的小女人。
他很少有機會這樣看着她。
因爲平時的時候,她縱使生龍活虎,活蹦亂跳,突然間安靜下來,婁天欽感到很不習慣。
黑暗中,婁天欽悄然來到牀邊,用手戳了戳她的小臉,嫩汪汪的小臉一戳就是一個坑,鬆開以後又快速的回彈。
婁天欽彷彿發現了令他感興趣的玩具,手指在她臉上一陣戳,差點把她弄醒,壞心的男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停手。
擡手看了一眼昂貴的手錶,下午兩點,目光裏忽然染上了擔憂,她喫過飯沒有
現在叫她起來似乎又不太現實。
婁天欽煩躁的巴拉下發絲,下樓讓傭人做點清淡的粥之類的,餘管家不在,很多事真的很不方便。
吩咐完畢,婁天欽上樓衝了一把熱水澡,而後掀開被子擠進去,懷裏的小人兒似乎嫌他身上太冷,下意識的往旁邊縮了縮。
“我都不嫌棄你,你居然敢嫌棄我”婁天欽不悅的哼了哼。
長這麼大都沒有出過那樣的醜。
腦海裏立刻浮現起自己在雪地裏跌爬滾打的畫面
婁天欽磨牙,醒了再好好收拾。
眼一閉,沒想到再次醒來竟然是午夜了,姜小米餓的前胸貼後背,困難的從被子裏爬出來,忽然,一條手臂快速的從背後伸出,將她重新拉回了溫暖的被窩。
“去哪”他嗓音清冷,果斷,不像是才被吵醒的樣子。
姜小米一愣,僵硬的回頭。
房間雖然沒有開燈,但是外面的白雪反射的光華卻把男人臉上表情照得一清二楚。
寂靜中,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
婁天欽坐起來:“餓了”
姜小米短促的嗯了一聲,嚴重懷疑他是不是失憶了,因爲不久之前,他們才大吵過一架。
婁天欽把她摁回被子裏:“煮了粥,我端一碗給你。”
男人拉開門,走之前回頭看了她一眼:“不許起來。”
姜小米燒退了,但是渾身還是沒有力氣,估計是沒有喫飯的緣故。
她腦袋懵懵的躺在鬆軟的羽絨被裏,努力回想被鞋子砸中之後發生的事
吧嗒,臥室突然亮了起來,婁天欽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姜小米大老遠就聞見了食物的香氣,趕忙裹着被子坐起來。
婁天欽別了她一眼,這時候,她纔看到他額頭上鼓出來的大包。
撲哧
姜小米捂住嘴笑的渾身都在抖。那畫面太美,簡直不敢回憶。
一笑泯恩仇。
或許這就是姜小米討喜的地方,只要她開心了,什麼事都好說。
婁天欽忍着把粥蓋在她臉上的衝動,徐徐攪拌着碗裏的粥,吹涼了遞過去。
姜小米盯着粥,嘴角還維持着上揚的弧度,但是卻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在照顧唐婉的時候,他是不是也這樣
姜小米目光怔了怔。
“張嘴”語氣很符合他霸道總裁的身份。
姜小米閉了閉眼,自嘲道:“這是不是打一巴掌再給顆糖”
前一刻還能把她丟進風雪中,下一刻又喂她喫東西。
她就跟小貓小狗一樣,任意的被他丟來丟去心裏忽然涌出一股酸楚。
她很不想提起那些傷心難過的往事,可她就是這樣被人丟掉的呀。
婁天欽騰出一隻手擦去她即將溢出來的眼淚,眼底複雜至極,他在情緒方面一直把控的很好,鮮少有人能把他氣到失去理智,姜小米算是頭一個。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可你會這麼扔唐婉嗎”
婁天欽看着她,脫口反問:“你會像揍我一樣的,揍樸世勳嗎”
姜小米啞然
答案顯而易見。他們都不會用那樣惡劣的態度對待其他人。可爲什麼卻能夠用在愛人身上呢
世上千奇百怪的相愛方式,他們卻偏偏選擇了最愚蠢的那一種怎麼傷人怎麼來,或許本意並非是想真的傷害對方,只是單純的想看看對方被傷害過後的樣子。
以此證明他們在對方心裏還殘存着重要位置。
婁天欽重新把勺子遞過去:“嗯張嘴”
這回,姜小米再也沒有說什麼,乖乖地吞下他喂來的食物。
一碗粥,喫的心力交瘁。
與其說她在熬婁天欽,倒不如說,他們在互相熬。
各中滋味,也只有兩個當事人才能品嚐出來。
婁天欽把空碗放在一旁,剛要說話,姜小米手機卻響了。
是個陌生的號碼。
姜小米剛準備伸手撈電話,卻被婁天欽捷足先登的抓在了手裏。
她不滿的抗議:“還給我,這是我的手機。”
婁天欽輕鬆地把她摁回被子,盯着屏幕上的陌生號碼,眼底升起幾分唏噓。
“想接可以,開免提。”
姜小米忍不住腹誹,這傢伙是不是有偷窺癖好,他就這麼好奇自己的嗎
“你有種,以後你的電話,也要開免提。”
婁天欽從鼻孔噴出一股不屑的氣體:“可以啊。”
反正他又沒有見不得人事。
拿過電話,姜小米毫不猶豫的接通,然後按了免提。
“喂,你好”
打電話來的居然是個女人,聲音聽起來十分甜美。
“你哪位”
電話那頭的美女笑了笑道:“您好,打擾您了,本公司是xx售樓處,您最近有買房的需求嗎”
姜小米忍不住落下一頭黑線:“我有房。”
拜託,她身邊坐着的可是房地產大鱷婁天欽。
“有房也沒有關係,可以做個短線投資嘛,我們是預售,一平方在叄萬左右,全部都是坐北朝”
“對不起,真的不需要”姜小米有點不耐煩了。
正欲掛斷電話,聲音忽然變了,變成了低沉的男性嗓音。
“怎麼樣燒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