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米偏不。
被人拎着領子舉在半空,嘴巴里還能吐出叫人恨不得捏死她的話。
“你有種就弄死我,弄不死我,你就是孬種”
“樸世勳,你敢不敢把我放下來。”
“啊啊啊放我下來。”
她跟蚯蚓似的在半空擰巴着,樸世勳舉着一個大活人,沒過一會兒手臂有些發酸,便瞪了姜小米一眼:“以後給我小心點。”
他剛鬆手,姜小米張嘴在他虎口上重重的咬了下去。
樸世勳想着給她點教訓,這事兒也就算了。沒想到白挨一巴掌不說,臨了還被咬一口。
再好的脾氣輪到這份上也得爆發。
樸世勳伸手捏住她的下顎,逼迫她鬆口,姜小米跟搖頭獅子似的,一邊甩頭,一邊又在牙齒上施加壓力。
這下可好,終於不負衆望的把樸世勳惹火了。
“我看你活膩了。”
他此刻已經惱羞成怒,連巧勁都沒有用,直接拎起她的後頸,盛怒下還算有一點殘存的理智,沒有捏斷她的骨頭,在這樣極致的疼痛下,姜小米總算鬆開了嘴。
樸世勳收回被咬住的手,凌空甩了甩,然後將她往旁邊一推,怒吼道:“以後大魚報社不準踏足這裏一步。”
“是,樸先生”
姜小米氣的肺都要炸了,指着他的鼻子:“憑什麼,這地方你家開的”
樸世勳盯着她,薄脣一揚,露出一抹譏諷:“恭喜你猜對了,這地方就是我家的。”
姜小米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樸世勳接着憤恨的補充:“不光這塊是我的,方圓十公里都是我的,以後再敢跑過來試試。”
姜小米氣的小臉青一陣白一陣,但又找不到絕佳的理由反駁,滿腔的怒火沒處撒,看見樸世勳那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優越表情,她腦子一熱,悶着頭朝他衝過去。
在場的衆人還未來得及從剛纔那一幕中回過神來,姜小米突然又發起了新的攻擊。
只看見一個人朝樸世勳衝過去,像一頭小牛犢似的,哐當一下,撞在了樸世勳毫無防備的後腰上。
前方是溫泉池,周圍沒有欄杆,而且與地面平齊,樸世勳遭受重大撞擊後,腳下一滑,以大字型栽進了溫熱的池水,撲進水面的那一瞬間,一片巨大的水浪鋪捲上岸。
姜小米因用力過猛,撞完他自己沒掌控好力度,也跟着一頭栽下去
嘩啦,氣急敗壞的樸世勳剛從水底冒出來,眼睛還未來得及睜開,又被掉下來的姜小米壓了回去。
“我的天”大魚報社的同僚們紛紛吸氣,吐氣。
水底清澈見底,但是站在上面的人卻被漂浮着的熱氣擋住了視線,只能依稀辨別出兩條身影跟蛇似的扭纏在了一起,一會兒是羽絨服在上面,一會兒是西裝在上面。
嘩啦嘩啦水波劇烈的拍打着池壁,岸上的人面面相覷,之前姜小米帶着帽子,又帶着圍巾,沒有人認出她是誰來,直到有人喊出姜小米三個字的時候,樸世勳那幫手下才曉得,這個嬌蠻的女人原來是蔣家人。
有句老話怎麼講
一山哪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可如今,這是母老虎一心想打死公的這隻,旁邊人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上前,只能站在岸上默默地爲自家的老虎加油。
“呼呼”
“咳咳嘔”
四四方方的溫泉池裏,兩個溼噠噠的人各佔池子一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姜小米穿的是防風的羽絨服,樸世勳是一套黑色西裝,兩人以這幅造型簡直空前絕後。
喘息夠了,便虎視眈眈的望着對方,誰也不理誰。
兩人穿着衣服在池子裏泡了半晌,姜小米覺得沒意思,她站起來準備上岸,豈知身上的羽絨服吸飽水,重的跟揣了十幾斤鐵秤砣一樣,她齜牙咧嘴的走了兩步,越走越窩火。
姜小米憤憤然的拉下羽絨服的拉鍊,脫掉之後本想扔到岸上,可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只得扔在池水裏,任由它自生自滅。
那身累贅般的衣服順着水流飄到了樸世勳面前,男人半截身子窩在水裏,雙拳緊握,看見她衣服飄過來,想也沒想直接用手推到一邊,彷彿飄來的不是衣服,而是病毒,稍微沾染一下,就會被傳染。
沒有羽絨服拖累,姜小米頓覺輕鬆不少,剛準備繼續往岸上走,這時候,腳下彷彿踩到了什麼東西,差點沒把她絆個跟頭。
姜小米皺了皺眉,蹲下身體用手去撈,拿到眼前一瞧,居然是一隻男士皮鞋。
“給你”姜小米扭身把鞋子朝他扔了過去。
噗通高檔皮鞋在距離樸世勳不遠的地方落下,水花濺到了男人的眼眶裏,溫泉水有微弱的硫磺在裏頭,樸世勳腦袋一偏,眼睛立刻就眯起來了。
姜小米扔完皮鞋,繼續往岸邊走,卻聽身後嘩啦一聲,彷彿有個重東西被拽起來,她扭頭一瞧,只見樸世勳拎着她的羽絨服,兩隻臂膀一甩,羽絨服就跟飛毯似的,旋轉着朝她撲過來。
“哎呀”姜小米兜頭被羽絨服罩住腦袋,身體又一次沉入了水中。
樸世勳用手扒拉了下坍塌的髮型,若無其事的朝另一邊走去。
姜小米從水裏浮上來後,心裏頭那個氣,她本想如法炮製,可惜力道不夠,扯了多次也沒能把羽絨服扯起來,更別提用羽絨服扔他。
惱羞成怒的姜同學目光一擰,在水底脫下鞋子,振臂一揮,鞋子穩穩地砸在即將上岸的男人後背上。
樸世勳身體微微一頓,猛地扭身。
那一瞬,他目光犀利的猶如超薄的刀片,似要活剮了她一般。
姜小米冷哼外加翻白眼:“咱兩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