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折回方向,朝着姜小米筆直的走過去,岸上的人見此情景,忙不迭的朝姜小米大喊:“小米,快上來,快快快”
樸世勳這是要喫人吶。
姜小米發覺情況不妙,扭身往岸上跑。
水裏阻力很大,想跑快了根本不可能,幾個大老爺們在岸上伸長了手臂,試圖將她拉上岸,彷彿上了岸她就能安全。
距離岸邊也就兩步路的距離,姜小米後背一痛,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栽了一下,回頭一瞧竟是一隻男性皮鞋飄在水面上。
哎呀,居然還敢砸她
樸世勳倨傲的站在水裏,坦然的迎上姜小米逐漸被火點燃的眼睛。
“小米,不要管他,快上來”大魚報社的人都快要瘋掉了。
老方哆嗦着脣,暗暗在心裏罵自己齷齪,早知道發生這種事,他乖乖呆在原地燒烤不香嗎,現在好了,鬧得人仰馬翻,說不定以後大魚報社還要跟恆盛集團結仇。
老方覺得自己是個罪人。
“董事長,我錯了,是我的錯,我就不該去那邊,你上來好不好,這事兒”老方急的到處打轉。
“閉嘴。”姜小米曲起手臂抹了一把臉,熱騰騰的霧氣模糊了視線,卻擋不住她臉上的堅定。
老方愣怔住了。
“我們沒有錯,爲什麼要認”
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要找誰的麻煩,只是想爲自己旗下的員工討回一個公道。
嘩啦啦的水聲越來越近,樸世勳泰山壓頂般的籠罩住了她。
“這件事先放放。”那雙霧藍色的眸子飄過一抹血色:“你說扯平,之前你打我的那巴掌怎麼算”
姜小米前腳揍過,後腳就忘了,脫口而出:“什麼一巴掌”
樸世勳呆滯了,岸上的人也呆滯了。
大魚報社的狗仔們面面相覷後,有個反應比較快的傢伙連忙跳起來:“董事長就是他扇你耳光的。”
被指的那個倒黴鬼神色一慌,連忙朝樸世勳投去求助的目光:“樸先生,我我”
姜小米立即有了底氣:“你還好意思跟我提那巴掌是你的人先打我的,我打不着他,就只能打你咯。”
樸世勳摘下手腕上的鋼表,那隻手錶在水裏泡了那麼久,估計早已經報廢,姜小米倒吸了一口氣,猛然想起他跟婁天欽打架的時候,也是同樣的姿勢先把手錶摘了。
樸世勳把手錶垂在她眼前晃了晃:“是你推我的吧”
水錶還往下滴水,時間固定在他們打的最激烈的那一刻。
姜小米眼眸一縮:“幹嘛”
“一百三十萬。”說罷,樸世勳把手錶扔到岸上。
居然跟她算這個。
姜小米四下看了看,指着飄在池水上的羽絨服:“兩千二”
樸世勳睨了一眼飄過去的皮鞋:“五萬四。”
姜小米抽搐着嘴角,咬牙切齒道:“就你衣服貴,我這件毛衣是餘管家親手織的,時間、心力、手工加起來十萬”
十萬
“你少吹了,就你這樣的地攤上五十塊一件。”不知誰在岸上喊了一句。
“還掉色~~”
樸世勳望着她虛張聲勢的嘴臉,哼笑一聲:“好,就算你十萬,發票呢。”
姜小米哽了一下,立即反問:“你有嗎”
樸世勳略帶憐憫的望着她:“你說呢。”
媽賣批。
她立刻慫了。
上回那件三十萬的外套不曉得被婁天欽丟哪裏去了,現在又要花一百來萬賠他的手錶還有衣服。
混蛋,非得穿這麼貴的衣服出來嘛
姜小米抓心撓肝似的難受,不光心難受,身上也難受,站在這兒老半天,渾身透溼,風一吹,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姜小米連忙沉下身體,露出一顆腦袋在水面上。
“你繼續。我聽着呢。”
樸世勳一點也沒含糊,連襪子都算在了她的頭上。
姜小米越聽心裏越不爽,蹭的一下從水裏冒出來,雙手握拳猛地砸向水面:“你少哄我,你穿衣服就穿一回啊”
濺起的水花撲了樸世勳一臉,樸世勳整張俊臉一沉,就連薄脣都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線。
姜小米看着他,繼續道:“我說錯了嗎我頂多賠你一塊手錶”
樸世勳盯着她,眼睛似乎要滴出血來:“還有我今天的心情。你把我今天的好心情毀的一點都不剩”
姜小米被他眼底的熄滅下去的光弄得有些無措。
什麼叫破壞了他的好心情
“要不是你的手下揍了我手下的員工,老孃會站在這兒嗎”她戳着水面,擲地有聲的質問:“你的心情被毀了,我的心情難道沒被毀嗎”
其實他們說的壓根兒不是這麼一回事。
姜小米所謂破壞了好心情,實際上只有這一天,除了這一天,她每天都是好心情。
樸世勳的好心情卻不是天天有。
打從魯斯卡特回來,他就沒有一天鬆快的,亞瑟纔來的那幾天,見他沉悶不說話,便想着用樸世勳擅長的棋類逗逗他,誰曉得連殺十幾盤,盤盤都是亞瑟贏,最後搞得亞瑟贏得都受不了了,棋盤一推不玩了。
“乾脆我找人把姜小米擄到魯斯卡特囚禁起來,女人不就是那麼回事,沒嘗過的總是惦記,等你嘗過以後,說不定就厭了。”
樸世勳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繼續我行我素。
一場雪過後,樸世勳難得有興致到溼地公園轉一圈,散散心。
可偏偏又遇上她。
一股冷氣襲來,山巔的風比城市裏要冷的多,吹在身上跟繡花針刺得一樣,姜小米多雞賊,發現冷了,急忙又沉到溫泉裏取暖。
而樸世勳卻一直站着水中央,西服上沒一會兒便凝結出一顆顆細碎的冰碴子,包括他頭髮上也是。
姜小米看着他跟雕塑似的站在那兒,而自己卻蹲在他腳下,說話昂着頭也就算了,問題是,他不冷嗎
“哎,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是你的人,先打了我們,而不是我們,先揍了你們,你講點道理行不行”
“還有,你那塊表”
樸世勳掀起一片水花砸在她臉上:“原價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