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聽完,立刻驚出一身的冷汗。
“老大,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說句不中聽的話,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你們各位的身上,你們是否也會這麼袒護”魏老爺子聲音並不大,卻有着不容置喙的威嚴。
這番話說完,大家紛紛垂頭。
魏老爺子繃着下顎:“如果他連承擔後果的勇氣都沒有,就不配當我的兒子”
“老爺,能聽我一句嗎”軍師管家小聲說道。
這個時候有膽量插話,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魏老爺子看了看他,虛擡了下手臂,示意可以繼續說下去。
軍師管家冷冷道:“少爺做錯了事的確該罰,而且罰輕了還不行。”
老三猛然瞪着佝僂着脊背的老管家。
這個老東西胡說八道什麼呢
“不過,六爺剛纔也講過,既然咱們已經金盆洗手,以前的規矩則是不能再用了。可若走法律程序的話,傳揚出去,對魏家的名聲怕是有些影響,得不償失。”
魏老爺子漸漸眯起眼,似有些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大家也被軍爺的這番話弄得雲裏霧裏,老規矩用不起來,又不能走法律程序,那到底該怎麼辦呢
管家想了想:“我想說的是,與其斷少爺一隻手臂,倒不如換個方式懲處。”
“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老九催促道。短短几分鐘,他身上的冷汗就沒停過。
管家道:“讓少爺跪經七七四十九日,期間戒葷腥,戒女色,誠心抄寫一部經書,待七爺忌日那天焚燒,以求七爺諒解。”
“哎,這個好,這個好,免去打打殺殺,老七心軟,最見不得血腥了,老大,軍爺這個法子好哎。”老九無比激動。
他叫嚷了半天,見沒有人附和,只好訕訕得縮回身體。
魏老爺子冷笑:“抄寫經文”
軍師管家大膽的迎上老爺子銳利的目光:“老爺,我還沒說用什麼抄”
“用什麼”
“要顯誠心,自然是要用血來抄寫了。”管家慢慢解釋道:“斷臂只是一時之痛,但要想記住教訓,還需要用時間來熬。”
魏老爺子目光繞了一圈:“你們怎麼看”
老八道:“我同意。”
老九忙不迭點頭:“我也同意。”
“就照軍爺說的,用血抄寫經書,期間齋戒,不得沾葷腥女色。”老三附和道。
魏少雍佝僂着脊背,慢悠悠的擡起頭,看了主位上的老爺子一眼,然後又快速的垂下。
“看什麼看還不快滾下去”魏老爺子抓起桌上的一盞茶,用力朝魏少雍丟過去。
哐噹一聲,茶盞碎片摔得滿地都是,魏少雍不閃不避的維持着原來姿勢。
“滾”魏老爺子指着門口。
魏少雍喫力的站起來,扭身往外走。
吱呀,門扉開啓又快速關閉。
還有問題沒有解決。
“管家,等下你去通知一聲,晚上的儀式暫停吧。”
管家低低的應了一聲:“好我立刻就去。”
如果沒有出現那個小插曲,再過兩個小時,茶茶應該已經成爲魏家人了。
管家走後,在座的幾個人立刻躍躍欲試。
“老大,實在不行,叫茶茶冠成咱們的姓吧,反正都是自己人。”老三小聲提議。
魏老爺子沒開腔,繼續保持着沉默。
老九試探道:“要不,叫茶茶跟我吧,我還挺喜歡那丫頭的。”
老五鄙夷:“跟你你可拉到吧,別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教壞了。”
老九皺眉:“放屁,我一定請最好的老師來教她。”
“哼,不是哥哥看不起你,就你目前這品味你還是歇歇吧。”老六翻了個白眼。
“你胡說八”
“都給我閉嘴”魏老爺子不悅的瞪了大家一眼:“吵吵什麼”
“老大,茶茶現在肯定是入不了魏家的族譜了,我就說叫她跟我,可剛纔您也聽到了。”老九指着剛纔懟他的幾位:“他們說的那叫人話嗎”
魏老爺子皮笑肉不笑道:“我都不稀罕說你,趕緊哪涼快哪呆着去,看見你我就生氣”
老九瞪着魏老爺子,委屈的煽動着鼻翼。
“老大~~”
“再不閉嘴,我扇你嘴巴子”
老九連忙捂住臉頰,乖乖地坐在位置上不說話。
隔了半晌
“茶茶是個人,又不是物件,哪裏能說給人就給人,這不亂套了嘛。”
老八的這番話倒是點醒了衆人。
魏老爺子看了看老八:“是啊。她是個人,不是物件。”
老八想了想:“老大,要不問問孩子的意思呢”
魏老爺子苦笑,他還有這個臉去問嗎他答應過老七,會好好照顧他的外孫女,可到頭來,所有的事兒都是在他手裏出的。
這就兩件事,他清明節上墳都沒臉。
“你們都回去吧,讓我自個兒想想。”魏老爺子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退下。
魏少雍被攆出忠義堂,他並沒有離開,而是順着走廊來到之前出事的花廳。
房門虛掩着,一縷淡淡的光亮落在地磚上,光影中似乎有人在移動。
魏少雍眯了眯眼,情不自禁的推開房門。
推開門的那一刻,魏少雍竟不由得愣住了。
她居然蹲在地上撿鑽石。
房間裏就茶茶一個人,傭人們被勒令不準靠近後院,現在統統都在側院等候差遣。魏少雍進來的時候,茶茶並未察覺到,以爲是姜小米。
“你速度挺快啊。”茶茶托着掌心,頭也不回的說道。
撿鑽石這個主意是姜小米提出的,她說,別看這些鑽石小,可加起來也能值不少錢。
茶茶覺得有道理,撿完了地上的,又把目標轉移到了那件被撕壞的裙子上,她想的很簡單,不管值多錢,反正不能便宜別人。
“別愣着了,趕緊幫忙撿啊。”剛纔擼鑽石的時候,沒留神勁兒用大了,現在又撒了一地。
但對方半天都沒有動靜。茶茶覺得奇怪,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回頭一瞧。
“啊嗚”
魏少雍一個箭步上前,飛快的捂住她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