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卻藉着這個空檔飛速的躍上窗臺,縱身跳了下去。
杜烈一把掀翻壓在後背的電腦桌,飛速的衝到窗戶邊上。
他想抓住那個人,但還是晚了一步,對方沿着一根繩索,哧溜一聲滑到了樓底。
這樣的高度,對方僅用了十幾秒鐘就下去了。
在落地的那一刻,隱藏在暗處的保鏢猶如一張等待多時的大網,瞬間將出口包裹的密不透風。
空氣中,彷彿有什麼東西砰得一下炸裂。
隊伍中央裂開了一道縫隙。高大的身影不疾不徐的從外圍走進來。
是婁天欽。
那緩緩壓進的姿態,沉重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把頭套摘下來吧帶了那麼久,不悶嗎”婁天欽並沒有過多的情緒,可以說是非常平靜。
但這種平靜卻透着詭異,莫名的叫人心尖上躥出一股駭然。
姜小米跟杜烈搭乘電梯下來。
天然呆保鏢看見姜小米,連忙出聲提醒:“少奶奶,別過來。”
姜小米卻沒有聽從對方的勸導,撥開人羣,硬是擠了過去。
黑衣人體型消瘦,面龐被遮蓋的嚴嚴實實,但是,那雙眼睛卻亮的驚心動魄。
他可能知道自己在劫難逃,於是緩緩地舉起雙手,以臣服的姿態面向大家。
婁天欽遞過去一個眼神,離得稍微近一些的保鏢一擁而上。
頭套被人蠻力摘下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姜小米瞳孔倏地放大,她不能接受的連退好幾步。
怎麼會是他
以前姜小米一直都覺得小說裏的描述太誇張,男女主角動不動就萬箭穿心,搞得跟草船借箭一樣。
直到看見束手就擒的王浩,她才真正的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原來萬箭穿心是這麼來的。
“浩哥”
隊伍開始騷動。
面對別人的呼喚,王浩全程無動於衷。
杜烈抿着薄脣,心臟頻頻傳來窒悶感,他緊握着拳頭,彷彿在壓制着什麼。
這個混賬
勃發的情緒再也無法剋制,杜烈一個箭步衝上去。
“你瘋了嗎王浩你是不是瘋了”他揪住對方的領子劇烈的晃動着,眼睛裏不光有憤怒,更多是失望以及不解。
其實剛纔交手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察到了異樣,但他寧願相信那是巧合,也不願意相信剛纔跟自己交手的人是王浩。
他怎麼能幹出這種事怎麼能。
王浩避免跟所有人眼神接觸,卻意外地撞進了婁天欽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
那雙眼睛實在太過凌厲,被他盯住後,彷彿一切妖魔鬼怪都無所遁形。
王浩枉顧杜烈發瘋般的質問,勇敢的迎上婁天欽鋒銳的注視。
這是王浩跟婁天欽第一次正面交鋒。
以前受命於他,不得不用臣服的姿態去面對,而今,他們彷彿站在了同樣的高度,他的身份不再是保鏢,而是一個可以跟他平分秋色的男人。
“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王浩問。
王浩表情一怔:“什麼”
“曼羅監獄是什麼地方從建立開始,從未有人成功逃離過。僅憑一架直升機,十幾個僱傭兵,想把一個活人帶出去,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姜小米一臉迷惑的看向婁天欽:“那時候不是阿城跟卞越一起救得嗎”
“阿城跟卞越都被矇蔽了,他們第一次去曼羅,對當地的情況不瞭解。事實上,你們當時所看到的曼羅監獄,只是別人故意製造出的假象,真正的監獄,其實是建立在地底下五十米地底下。”
姜小米像被潑了一盆冰水。渾身血液都被凍住了,她感覺有些冷,渾身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王浩目光一縮:“你怎麼知道”
婁天欽露出幾分憐憫:“我當然是問過了。”
那天,他跟隨樸世勳去解決劫獄的事,曼羅領導人本沙卡拉卡看在利益的份上,對此不予追究,甚至跟他們達成了協議,一起聯手對付教皇。
臨走的時候,婁天欽忽然問了本沙卡拉卡一個問題:“曼羅監獄真的就這麼不堪一擊嗎”
本沙卡拉卡輕輕一笑:“年輕人,不要被表象矇蔽了雙眼。有些東西,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真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婁天欽就對曼羅監獄產生了好奇。
這次派阿城去曼羅,不光要查清楚教皇背後的人到底是誰,還包括監獄的所在位置。
阿城不負衆望沒幾天就用儀器探測出了異常。
原來在監獄下面,還隱藏着另外一個巨大的空間,阿城把消息反饋回來以後,婁天欽便更加確定王浩內奸的身份。
婁天欽慢條斯理的整理着袖口的褶皺:“讓我猜猜好了。”
“剛一開始,你可能沒想過要背叛我,但不可否認的是,你的內心已經開始對我產生了不滿。”
“你很不喜歡曼羅,你希望留在東亞。”婁天欽輕挑慢捻說出的話,像一把刀子深深的刺進了王浩的心臟。
其中一名保鏢發現王浩的手臂上的肌肉繃緊了。
“我估猜你一直渴望能夠擺脫保鏢這個身份,但在現實面前,你除了認命之外,別無選擇。”
“在曼羅的日子枯燥又乏味,你無可避免的產生了厭煩。”
“直到有一天,你遇上了一個人,對方跟你說,他有辦法讓你重新開始,並且向你展示了他的強大。”
“於是,在利益的驅使下,你的內心開始動搖。”
“曼羅的淪陷,只是你跟對方聯手合作的一場好戲,目的就是爲了恐嚇幾大公司,想叫大家知難而退,取消對曼羅的開採計劃。”
“爲了讓效果看起來逼真一些,你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因爲你知道,曼羅沒有信號,即便有紋身定位儀,也無法準確的獲得你的位置。”
王浩聽着婁天欽閒談般的語調,心中五味陳雜,他有些想不通,自己明明一直都在努力的提防,一舉一動都加倍小心,他自認爲無懈可擊的計劃,爲什麼到了婁天欽這裏,竟變成了漏洞百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