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佛燈與劍 >卷二 一劍夢驚鴻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何其悲哀
    初晨。

    一絲清雅的霞光自東方射出,映襯着整個東半邊天都出現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紅色,如含苞待放的花朵,似嬌豔欲滴的美人,別具一番誘惑。

    九寒天的天氣最是善變了,一天變一個樣,那是經常會有的事情,甚至頻繁的時候前一秒或許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就會陰雲密佈,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真是的好像是人的情緒一樣。

    待東邊霞光上漲的時候,天地間的氣溫也在慢慢回升着,一點一滴。漸漸地,天色也不再那般寒氣逼人了,起碼可以讓人得以適應,早醒的人們漸漸也從被窩中爬了出來。

    聖鉉城。

    救死不救傷醫館。

    聶東來依舊捧着那本【天玄劍經】看的津津有味,一夜的挑燈夜讀並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的睏倦,反而精神抖擻。

    他身前書案上的燭火幾乎快到見底了,燭淚早已堆積了厚厚一層,但是燭火明暗交替、閃爍不定,似乎是不喜歡已明的天色,但卻又倔強的努力着自己最後的使命。

    對於這一切聶東來恍不知情,他一心埋進了手中自己父親留下來的劍經當中,對於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

    穆桂天斜挎在醫館外間的搖椅上,他的腿上披着那件模樣沉寂的貂裘,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百無聊奈。時不時都會擡頭瞄一眼書案前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聶東來,身體卻緊緊窩在搖椅裏,隨着搖椅的擺動上下起伏,兩隻手卻插在貂裘的領子裏,似是有些怕冷。

    至於百里長風,一大清早他就出去了,臨走的時候,只留了一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們自便。”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一改往常的神態,顯得有些鄭重,不過穆桂天知道他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因爲當時聶東來根本就沒有聽見,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曉。

    百里長風在的時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有說自己什麼時候回來,穆桂天並不清楚他那句話的意思是在逐客,還是在叮囑他。不過穆桂天卻清楚他肯定是心裏有事瞞着自己,因爲昨晚他跟聶東來回來的時候,百里長風整個人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而且昨夜一夜,百里長風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也沒怎麼休息,而且時不時還會對着外面的街道發呆。

    倒是穆桂天自己今天的精神卻是不錯,他昨夜差不多睡了個通宵,中途偶爾有幾回醒來,也是被百里長風的嘆息聲驚醒的。不過他並沒有刻意去詢問或者重視什麼,百里長風於他而言,終歸還是個前輩,他不與自己說,穆桂天也不好去詢問什麼。

    大概過了約摸一刻鐘時間,聶東來終於合上了手中的劍經,揉了揉眉心,望着窗外的天色,詫異道:“已經天亮了?”

    他看書看的太過入神,根本沒有注意注意到時間,剛剛一擡頭才發現,外面已是日出東方。

    “早都已經亮了,大哥!”

    穆桂天忍不住拍了拍額頭,一臉欽服的樣子。

    “時間過得可真夠快的,不知不覺已經流逝了一夜。”

    聶東來無奈搖了搖頭,起身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隨意問道:“前輩還沒起牀?”

    醫館外間他並沒有看到百里長風的身影,而且裏外間相隔的捲簾是放下來的,因此聶東來理所當然以爲百里長風還在貪睡。

    穆桂天擡了擡眼皮,從搖椅上站起身來,把蓋在腿間的貂裘重新披到了肩膀上,“他呀,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有事。”

    “那你怎麼也不喊我一聲?我根本都不知道這回事,這樣豈不是太失禮了?”

    聶東來當下一驚,抱怨了一句。

    “喊你?”

    穆桂天沒好氣的道:“就你那雷打不動的上進好學架勢,我怎麼忍心打擾呢?”

    聲音多少有點幽怨,不過並不是因爲百里長風的事情,而是他一個人從一大清早醒來,就窩在這裏一動不動實在是太無聊了,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哦,對了!他臨走的時候讓我們自便。”

    “自便?”

    聶東來皺了皺眉,“那是什麼意思?”

    “自便就是自便嘍!”

    穆桂天有氣無力的強行解釋,不過卻看到始終聶東來一臉認真的盯着自己以後,又攤攤手:“你問我啊?我問誰去?”

    不光是聶東來心裏納悶,他心裏更加納悶,這個問題他從百里長風離開的那一刻起,就在琢磨了,但卻始終琢磨不透他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想的久了,他甚至會想是不是自己多心了?或許百里長風當時只不過是一句客套話也不一定。

    但是有一個問題一直都是他舉棋不定的,那就是他與聶東來二人到底是離開呢還是不離開。

    要是離開吧,百里長風這醫館又沒有其他任何人,他們要是就這麼離開了,多少顯得有些不厚道。但要是不離開吧,百里長風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他們需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他可不會忘了那老頭上一回說是出去一會兒,結果讓他等的花都快謝了的事,況且這次他又沒過啥時候回來。

    這個問題糾結的他有些煩躁不堪。

    “那咱們就等他回來吧,畢竟就這麼離開的話,於情於理有些不太合適。”

    除此以外,聶東來也是沒有任何辦法,不辭而別多少有些不通情理,更何況百里長風與他有恩在先,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不與人家打聲招呼就離開。

    “只能這樣了!”

    穆桂天點點頭,又重新窩回了搖椅,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他雖不是一個極靜之人,但還不至於不通人情世故。

    聶東來轉過身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片刻,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麼,皺了皺眉回頭道:“胖子,問你個事!”

    穆桂天忘了他一眼,“何事?”

    “武道有幾境?”

    昨夜他在閱讀父親留下來的劍經的時候,有留意到劍經裏面有提到武道境界的問題,只不過他從自己殘缺的記憶裏面,並未尋到有關武道境界的答案,不過想來穆桂天應該是知道的。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這下,倒是輪到穆桂天喫驚了,他知道聶東來失憶過,但卻並不知道他連這種江湖中是個人都知道的常識性問題都不清楚。

    聶東來搖搖頭。

    “唉!”

    穆桂天嘆了口氣,坐直了身體,“武道總共有五大境界,分別是知微境、通曉境、登堂境、逐天境以及歸璞境,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說的入、初、玄、天、極武道五境。而這五大境界中,每一大境界都分爲三小境界,分別是小成、圓滿和頂峯……”

    他又一一把武道五大境界與每一境界的特徵對聶東來仔仔細細講述了一遍。

    認認真真聽完之後,聶東來止不住自嘲一笑,原來武道境界還有這麼多重劃分,看來自己真的是孤陋寡聞了。他這一路走來,只覺得誰誰很厲害,卻始終不知道人家究竟有多厲害,處於何種境界,這聽起來似乎是一件搞笑到宛如笑話一般的事情,但卻搞笑地在他身上演繹着。

    何其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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