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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他原主的記憶中只有六個姐姐,雖然他六歲左右便離開了京州,一晃十多年過去,對六位姐姐已經沒了太多印象,但數目還記得清楚,並非路漓說的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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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荊文茂曾明確跟他說過,他大姐乃當朝丞相之女,還給他留了封信,讓他去了京州遇到困難時直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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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荊哲否定了路漓的大姐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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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路漓若是假冒他大姐,爲的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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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沒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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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幾次說起小時候的事情時,眼神都不像是騙人,現在連小木人都雕了出來,若這一切都是演戲的話,這功力實在無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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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過來就是想問問身世的事情,她正好說起來,荊哲馬上接話道:“大姐,三歲時的事情,我真是不記得了,你能不能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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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看了他一眼,搖頭道:“不講。你都不記得了,還講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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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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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神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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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果記得,還用得着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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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離開京州的時候…也就六七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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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路漓說,她是在自己三歲的時候離開的京州,看樣子,她也就比他大三四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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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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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小…你爲什麼要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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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纔是荊哲的疑惑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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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六位姐姐雖然也離開了他們,但那是因爲後來荊文茂被貶官到彭州的無奈之舉,而路漓離開的時候,距荊文茂貶官還有三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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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孃沒告訴你,我更不能告訴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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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想了一會,才淡定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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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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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哲是真服了這女人,不過沒關係,他本來就想着讓她酒後吐真言的,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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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把烈酒從地上提起,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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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看了一眼,問道:“對了,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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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胖子他們都很靠譜,我在與不在,問題不大。再說大姐在山上,做弟弟的來看望一下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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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看着他沒有說話,但眼神很明顯,信他就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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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哲並不在意,想了一下,從衣服裏拿出了六百兩銀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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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清涼一夏開業至今一共收了六百兩,白天的時候他特意去了錢莊一趟,換成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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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這些你先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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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接過,看着那麼多銀票,微微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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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這些銀票能讓山上的兄弟都過上好日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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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哲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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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山上所有人一個月的開銷也不過才四五兩,一年都用不了百兩,這六百兩銀票,確實能讓山上輕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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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漓卻沒有絲毫興奮的意思,眉頭微蹙,盯着神采奕奕的荊哲,沉聲道:“你這是打算要離開了?”
荊哲也不隱瞞,說道:“這綠豆棒冰賣的很好,按理來說還能再賣一段時間的。可是林狗官的兒子盯上了我們,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尋事,所以我打算這兩天把店裏的生意全盤賣出,還能再掙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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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路漓沒有反應,他又繼續道:“這樣的話,我也到了該走的時候,若是快馬加鞭,剛好能趕在京州會考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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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雍州耽擱了那麼久,距離京州會考的日期也就十多日的樣子,已經十分緊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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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看他一眼,幽幽道:“這會考就真的非考不可?功名當真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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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是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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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爹!他清廉一生,卻在京州官場遭人排擠陷害,被貶官至彭州,惶惶不可終日。我不信他臨終之前的願望是讓你考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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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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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還真讓路漓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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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文茂臨終前讓他去京州,是讓他投奔身爲丞相之女的大姐,對於考官之事,並未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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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他被路漓擄上山的時候,爲了逃走,他才故意編了這麼一個藉口,因爲他前世就是學霸,逢考必過,所以他自己也有意想去試試這會考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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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自己打臉,遂硬嘴說道:“大姐這麼多年不跟我們在一起,又怎麼知道爹是怎麼想的?或許他被人陷害,心中難平,所以讓我考取功名,爲他還一個清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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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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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看着他,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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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多少也瞭解了荊哲的性子,認定一件事後,很難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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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了想他在城裏的一系列動作,在複雜的商戰中如魚得水,不禁苦笑:或許,他就是爲了那種爾虞我詐的場合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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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知道你擔心我,可不去京州,我心中難平,以後也無顏見父親,這京州非去不可!倘若有一天,我覺得京州不過如此,便再回來投奔大姐,希望大姐不要嫌棄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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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路漓說到不讓他去京州的時候,語氣懇切,眼神擔憂,不像作假,荊哲聽了十分觸動,所以語氣溫柔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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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走吧!若是大姐不放心我,咱們一起去京州便是!以大姐的身手,我去了京州纔是安全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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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哲嬉皮笑臉的一句調侃,讓路漓臉頰緋紅,瞪他一眼:“誰說我不放心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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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說道:“再說這山上那麼多人還等着我照應,哪有功夫去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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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這六百兩銀子只是開始,過兩天等把清涼一夏賣了,銀子比這多多了,還不夠山上的人花?要我說,大家有了錢,還做什麼山賊?下山去便是,也用不着大姐再操心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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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雖說是邙山寨主,但真算起來也不過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女,卻要爲了山上二百多口人操勞算計,不免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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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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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漓有些意動,隨後又擺手道:“這就是大寒說的你制的烈酒?確實香醇,打開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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