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一角擺着供桌,供桌上方的牆上掛着兩幅肖像畫。桌上的香爐內,一支檀香散發着嫋嫋青煙。
書桌上的電腦屏幕,正播放着一部電影,男子靠坐在轉椅上,頗有趣味的欣賞着電影的一幕一幕。
“現在的電影,特效倒是越來越好,就是武打場面全都是慢動作。導演就不能請幾個好一點的武術指導嗎我去演都比這幫人演的好”
男子的吐槽毫不留情,可惜拍電影的那些人聽不到。電影結束,男子看了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23:06。
時間已經很晚,男子卻沒有任何睡意,這也符合現代社會多數年輕人的生活習慣晚睡晚起。何況這個時間,對於這座都市來說,夜生活纔剛進入熱場階段。
身後傳來一聲響動,男子回頭,發現錢包從搭在衣架上的外套衣兜裏掉了出來。男子俯身撿起錢包,將因爲掉落的衝擊而滑出的身份證重新歸位。
整理錢包時,男子看了眼身份證上的個人信息,姓名林子軒,出生於1988年10月20日農曆九月初十。把錢包放回衣兜,男子伸了個懶腰,手不經意間觸碰到腦後的頭髮。
“如果書院的老夫子還在,看到我現在這副樣子,肯定會把我罵一通,說些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之類的話吧”林子軒心想。
其實,林子軒本不叫林子軒,身份證上的出生年月日也只有日期是對的,年份卻差了十萬八千里。林子軒本名林誠,字子軒,實際出生於明正德六年公元1511年九月初十。
爲了林誠以後能夠出人頭地,父母託了同鄉的關係,送他進了書院。於是,年僅五歲的林誠就成了書院最小的弟子,和師兄們一起學文習武。
八歲那年,好動的林誠在師兄們的慫恿下,進入了書院的書庫,偷拿出了書院先生們三令五申不許碰的那本“”。事發之後,一頓罰當然是少不了的;奇怪的是,林誠在碰到那本書後,書頁上明明出現了幾幅圖和一些字;可先生們和師兄們卻偏偏都說那本書是空白的,上面什麼都沒有。
過了幾天,讓林誠感到神奇的事發生了,那些圖和字就像刻在了他的腦海裏,不用刻意去想也會自然而然的浮現出來。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很重,這些圖和字,林誠越看越像經絡圖和修煉口訣,便偷偷的照着練了起來。
到了弱冠的年紀,師父給林誠取了子軒二字作爲表字,意在勉勵他能成爲一個氣度不凡的君子。林誠拜謝師父,從此以後,開始跟着師兄們縱馬仗劍,除魔安天下。
隨着年齡的增長,林誠漸漸發現了他與書院裏其他人的不同。比方說精神和體力比其他人強出很多,每次受傷,傷口就是不敷藥,也總是能快速癒合。
師父一再追問,林誠終於說出他偷練那本“”之事。責罰之餘,師父選了幾個天賦和心性都不錯的書院弟子,由林誠傳授口訣,以觀後效。
先輩仙去以後數百年,書院竟無一人能看到書中內容。林誠誤打誤撞之下,倒成了先輩所說的有緣之人。那時起,師父就把林誠定爲書院的繼承人,悉心教導。
時間如白駒過隙,太師父、師父、衆師兄漸漸老去,林誠還是保持着青年人的模樣。到了萬曆年間,大軍出征,林誠按照師父留下的遺願,隨軍趕赴半島,將鎮壓着魑魅魍魎的最後一塊劍碑放於當地。
自此,林誠長居半島以看守劍碑,這一守就是幾百年。時過境遷,當初安放劍碑的小島,如今也已成了旅遊勝地。幸好劍碑處於島上偏僻之地,遊客也不會對一塊僅刻着一個不認識的字、連資深導遊都說不出來歷的碑感興趣。
林誠自認爲是個與時俱進的人,爲了適應現代社會,他不僅剪短了頭髮,還以表字取代了原本的名,改名林子軒。
書房中,林子軒從書桌前起身,睡覺對他來說雖然已可有可無,但閉目養神也算是打發漫漫長夜的一種方式。
清晨,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新的一天開始了。整座城市也從安靜轉變爲忙碌,出門的人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商店也開門迎客。
林子軒早早來到了店裏,這是一間茶肆,附近就是本地有名的藝術大學之一。作爲年輕人的聚集地,這裏到處都是充滿着時尚氣息的各種商店、酒吧和咖啡屋。林子軒的茶肆開在這裏,倒像是喧囂中的一片“淨土”。
茶肆不僅僅賣茶,林子軒在遇到他看的順眼的客人時,也會賣給他們一些自釀的酒。店門剛開沒多久,一個女孩上門,她邊換鞋邊打招呼:“早上好啊大叔”
“早上好我不是說過嗎你的時間本來就不充裕,直接去公司練習就行了,不必每次都往我這裏跑”林子軒老調重彈。
“沒關係的,我已經和老師說過了,下午再去練習”女孩換好鞋,主動幫林子軒整理店內環境。
林子軒瞧着女孩那雙狐狸眼,暗自嘀咕:“這長相,該不會是小的時候,那次事件留下的後遺症吧”
“大叔,你嘀咕什麼呢”
“沒什麼,桌上壺裏的茶是新泡的,第一杯歸你了”
“謝謝大叔”
九點剛過,一個戴着墨鏡的中年男子走進店裏。女孩看到有客人來,向前鞠躬問候。
“請問,林先生在嗎”男子禮貌詢問。
“在的,您稍等”女孩再鞠一躬,跑去裏間找林子軒。
“有段時間沒見了,樸社長請坐吧”林子軒步出裏間,寒暄道。
中年男子摘下墨鏡,恭敬的等林子軒先坐,才拉開椅子,跟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