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伏妖正錄 >86.敲竹槓
    許巳幼冷笑,道:“道士懼因果,這點你倒是把握的很好,但你可以試試,你這鐲子給我,我沾不沾得上你這因果。”

    聽着許巳幼嘲諷的話語,月淑往後退了兩步,忽然雙膝下跪,道:“仙尊,請您一定要幫幫我。”

    “我有何等理由幫你”

    “雲遊子”月淑擡起頭,道:“他身上有成仙的祕密”

    許巳幼聽了嗤笑一聲,道:“且隨心安,若是萬般不如意,我成仙何用雲遊子與我無冤無仇,更是萍水相逢,此事無商量餘地。”

    聽仙尊的語氣,月淑知道此事不可成,只能耷拉着腦袋,眼角的紋絡都黯淡了不少。此事換做任何一位女子都會記恨一輩子。

    若是雲遊子大大方方的與其說明來意,在許以好處,月淑也會好受些,不過是逢場作戲,但壞就壞在雲遊子並未說明,而且讓情種根深在二人心底,到了最後時機再斬斷。

    月淑的真情淪落爲他人的成仙契機,當她用滿臉淚痕和卑微去挽留雲遊子時,得到的卻是噩夢般的真相和淡漠的臉。換做誰能不恨,能不怒

    也就是許巳幼聽了這故事後心無波瀾,換做其他人早就同情起來了。

    劫難可度,但卻失了一分真意,又傷害了一位女子,這種行事手段,許巳幼也頗爲不喜,雲遊子的仙途,估計也到頭了,再想往前寸進,已經不可能。除非月淑能真正原諒他,但這可能嗎

    許巳幼剛要踏一步離開,忽然想起一種可能。

    雲遊子會不會已經知道自己的仙途受阻,想要再尋一次月淑求得她的原諒許巳幼不確定,如果使用逼迫或是迷惑手段讓月淑原諒,那這有沒有效果

    許巳幼覺得並無結果,無真心實意的原諒,就是虛假,能欺騙自己一時,但終究會有一日法力倒退,鏡花水月。

    雲遊子修行至今,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爲了以防萬一,許巳幼轉身,擡指給了她一股劍韻。

    如頭髮絲般粗的劍韻飄在月淑面前,後者一愣,擡頭已不見白袍身影,只留下一聲淡然話語。

    “念你修行不易,且自身也有難處,貧道不爲難你,這縷劍韻你收好,此劍韻並無攻擊手段,唯一的作用就是能讓你固守本心,如果劍韻給出警示,你便受到了蠱惑,吞下劍韻,便能心中通明,我也會知曉。”

    月淑緊緊的握住那縷劍韻,感受到其中清涼溫潤的靈韻,她的心中滿是安寧。

    許巳幼並未離開酒塢鎮,而是輾轉了數次才走了進去。

    卞家酒肆,一直是酒塢鎮的頭牌,進去買酒的都是穿着華貴服飾的商人,而許巳幼一身素袍,身上並無金銀裝飾,但那獨有的淡然氣質,卻讓裏頭的掌櫃越過諸多商人,迎向了許巳幼。

    “這位公子,可是來買酒的”

    許巳幼點頭,道:“不過在下沒有錢。”

    場上一靜,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帶着蔑視的笑。

    而掌櫃也是一愣,道:“沒有銀子那公子您買什麼酒我們這裏除了春秋釀,還有”

    “我就要春秋釀。”

    自從不沾因果後,

    許巳幼的臉皮似乎變厚了不少。

    “這”掌櫃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幸虧許巳幼給人印象不錯,有股儒雅之意,不然掌櫃真以爲他是來鬧事的了。

    “我沒錢,不代表他沒有。”許巳幼指向一名中年男子,後者神色一沉,剛想擼袖子幹人,就聽見一道淡然聲音飄入他的耳畔。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門外,忽然神色大變,拳頭是攥了又松。

    最後,他額頭滲汗,顫顫巍巍的從懷中拿出一口錢袋,扔到了桌上,道:“掌櫃的,這位這位老爺的酒,都算我的”

    在場的人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他身邊的那個獨眼男子小聲湊到他旁邊,問道:“虎哥,這人你認識”

    “我認識個屁”虎哥沉聲罵道:“今天算是倒黴了,希望這酒能買咱們一條命”

    “啊有這麼嚴重啊”

    “他孃的你看看門外”

    獨眼男子看向門口,眨了眨僅有的眼睛,片刻後他疑惑道:“什麼都沒啊”

    “你唉算了,你修行不長,看不到那道劍影也正常。”虎哥嘆了口氣,之前許巳幼運氣留聲,在虎哥耳邊凝成了三個字:看門外。

    在門外,一柄銀色乾坤劍懸於高空,以凡人的眼力,根本看不見,但虎哥乃是修行數百年的大妖,妖力非比尋常,這乾坤劍在他眼中,跟高山沒什麼區別。根據他行走江湖這麼些年的眼光,這劍不出鞘都能要他半條命。

    許巳幼接過掌櫃捧過的春秋釀,經過虎哥身邊輕聲說了兩句:今日看在酒的面子上就放過你,倘若讓我在寒州碰見,死

    最後的死,讓整個酒肆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寒意,更別說離得最近的虎哥了。

    說罷,許巳幼離開酒肆,漫步於街道之上。

    “走”

    虎哥沒有猶豫,直接拉着獨眼男人跑出酒肆,後者一愣,叫道:“酒不買了”

    “買雞毛的酒命都快沒了”

    走在街上的許巳幼回首看了眼虎哥離開的方向,示意春稚不要妄動,原本他經過卞家酒肆的時候沒想着進去,但感受到虎哥身上濃烈的妖力和血氣後,他決定好好算計一波。

    其實也不是算計,就是單純的敲竹槓。

    白得一罈春秋釀,雖不如百年份的好喝,但人嘛,要學會知足。

    忍住現在就嘗一口的衝動,許巳幼來到曾經伏妖衙門的遺址,這裏已經被卞家給盤下,改造成了一處釀酒的酒廠。門口站着兩位布衣小廝,見許巳幼走來,其中一位小廝伸出手臂攔住去路。

    “你是誰這裏是卞家釀酒廠,閒雜人等不可靠近。”

    許巳幼也沒說什麼,轉身走入街巷盡頭,不過他袖子裏的手輕輕一招,懸在蒼穹的春稚劍氣一震,一股無形的氣浪席捲開來。

    小廝連忙遮面,其中一位道:“這哪兒來這麼大的風啊”

    “誰知道呢。”

    伏妖衙門裏的捕快雖然是在家中死亡,但其中怨氣還是會留在衙內,如果待在裏面時間長了,釀酒的工人們少不了一頓病疾。

    離了酒塢鎮,許巳幼一路向北,既然

    都來寒州了,不去一去沿海地區屬實浪費了。更何況水陸大會貌似快要舉行了。

    一想到在白馬客棧遇到的仇重,許巳幼眉頭就一皺,他總感覺這裏面有些因果。他輕輕掐指,旋即搖頭道:“不是我的因果,是袖兒的。”

    看來此次水陸大會必要去一去了。

    其實這次的大會其他州的人都不知道,而且舉行的場地並不在陸地,而是在海上。

    光是這一點就令人感到奇怪,可一想到是諸多家族聯手,衆人也都釋然了,畢竟是自家城市舉辦的大會,不隆重點怎麼彰顯自己家有錢呢。

    酒塢鎮在寒州南邊,離沿海地區差不多有四萬裏,這一路,按照馬車的速度,起碼得一個月後才能到達。許巳幼算了一下水陸大會的時間,差不多還有十幾天,足夠他“走”去安海城了。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轉眼十天而過。

    許巳幼一襲白袍,走在遠離商道之外的山野小道上,周圍都是樹木,忽然一輛馬車疾馳而過,帶起一陣血腥味。

    嘶咴咴

    馬車在一棵蒼樹下停住,血腥味更加濃郁了。

    許巳幼經過馬車時無意中瞥了一眼,看到車轍之下滴出鮮血,忽然駐足。

    馬伕是一位穿着灰衣的年輕男人,他趕緊下車將裏頭的人給攙了出來,此人穿着鍍金直綴,縱然面容蒼白,渾身都是血,但許巳幼也看出他的富態相。

    “老爺,你怎麼樣”男人並未理睬不遠處的許巳幼,因爲後者身上並無煞氣,估計只是個讀書人。

    “咳咳小泰我估計是不行了,咳咳”

    “老爺您撐住啊,前面就是縣城,只要去了醫館”

    富貴老爺擺了擺手,很快嘴角就溢出了鮮血,衣襟上乾涸的血跡此刻又被新血覆蓋。

    “沒沒用的咳咳中了散勁霹靂掌我我一句必死無疑咳咳”

    散勁霹靂掌是江湖上有名的狠毒武功,只要受了這一掌,五臟都會被震裂,如果不當場治療,不出三天就會死。從富貴老爺目前情況來看,若是沒有神醫救治,活不過一個時辰。

    “小泰你走吧,回去告訴夫人,咳咳爲夫不能繼續陪她了咳咳咳咳”話沒說完,富貴老爺劇烈咳嗽起來,直到臉色通紅,咳出肺葉碎渣,他纔好受了一些,不過氣息正快速萎靡。

    “老爺你不會死的走,我們去醫館”說着男人就要去扶富貴老爺,但後者一把抓緊他的肩膀,瞪眼低聲道:“你不該跟我一起死趕緊滾你已經盡到一個侍衛該盡的責任拿着這些銀子趕緊滾”

    “老爺”

    這時,一聲溫和的聲音響起。

    “不如讓在下試試”

    二人齊齊擡頭,見到他們旁邊站着一位白袍年輕人,而且何時來的,他們竟然都不知

    “你是誰”男人眼睛一瞪,伸手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在下許巳幼,雲州人氏,準備去安海城省親。”許巳幼微微拱手,那副淡然氣質讓二人安定下來,不過還是沒有解除那份警惕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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