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和晉國公主的眼神隔空撞到了一處。
</p>
她仍舊蒙着面罩，眼底有清明靈秀之氣，只是這會眼神裏有些呆滯僵硬，還有些許委屈。
</p>
賀傾城嘆口氣，想說些什麼，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小碎步往後退，一語不發的往外走。
</p>
直到走出蓮花殿，賀傾城才覺得，應該向晉國公主好好解釋一番。
</p>
夏河在殿外等，側頭看着一臉不知名情緒的賀傾城：“公主，你這個表情，是被誰膈應了？”
</p>
她默不作聲。
</p>
夏河神經兮兮的左顧右盼：“我怎麼覺得公主你現在特心虛，你在蓮花殿裏幹什麼了？”
</p>
賀傾城一臉生無可戀：“被人當猴看了。”
</p>
夏河一臉懵逼。
</p>
賀傾城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燙，兩隻手做扇子狀撲哧撲哧的揮着，想降降溫。
</p>
夏河看了看時辰，問：“公主，還進去嗎？”
</p>
宴會差不多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p>
賀傾城揮了一陣，憤恨的踩了踩雪地，留下一個腳印：“還進去個屁！”
</p>
她對被人當猴看這件事不是很有興趣。
</p>
而且，晉國公主的那個眼神，看得她心一陣慌。
</p>
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受控制的慢慢就要破土而出了。
</p>
夏河又湊過來，拉住賀傾城的手，一臉興奮：“不去冬至宴了，不如公主和我一起去下館子？我聽說西市新開了一家飯店，味道特別好”
</p>
在西苑自閉那麼久，她早就饞宮外的美食了。
</p>
賀傾城還在回味晉國公主那個眼神，沒理她。
</p>
“公主~你就答應人家嘛。”夏河撒嬌，拉着賀傾城的手使勁的搖。
</p>
賀傾城看過來，眼神渙散：“你說什麼？”
</p>
夏河咬咬牙，狠狠的瞪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又說了一遍。
</p>
賀傾城：“……”
</p>
下館子是她除了看話本之外，最喜歡做的事情。但是今天，她沒有食慾。
</p>
她有些迫切的想要證明一件事。
</p>
“跟我一起去將軍府！”
</p>
說完，賀傾城伸手，拉着夏河便往馬車上跑。
</p>
夏河：“？？”
</p>
她甩開賀傾城的手，問：“幹嘛要去將軍府啊？”
</p>
首輔要是知道了，就算她是九頭蛇，也是不夠砍的。
</p>
賀傾城面色不善，眼珠子瞪成銅鈴，喘氣如牛，嘴角用力上挑，露出一個陰險至極的冷笑。
</p>
“本公主要搞事情！”
</p>
夏河太陽穴突突的跳着。
</p>
又來了，又來了，公主又要作妖了……
</p>
她說：“公主，咱能不能冷靜點？”
</p>
賀傾城用力拽着夏河往馬車上走，憤恨的說：“冷靜個屁啊！叔可忍，姑奶奶都不能忍了！”
</p>
她必須要去將軍府，她要證明給自己看，她是真的喜歡陸墨之，不能被公主那幽怨的眼神給誤導了。
</p>
夏河聽了賀傾城的話，實在沒忍住，狠狠的敲了一下她的額頭。
</p>
“公主，都說了平時讓你多讀點書，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p>
“……”
</p>
賀傾城手捂着額頭，眼神幽幽：“都一樣嘛！”
</p>
</p>
將軍府離蓮花殿倒不是特別遠，只半個時辰的車程。賀傾城和夏河到將軍府的時候，冬至宴還沒有結束，賀傾城和夏河像流氓似的，叉開腿蹲在將軍府門口等陸墨之。
</p>
“公主殿下，又來了啊？”
</p>
對面街邊背風的好地段躺着一個頭發亂糟糟像雞窩，衣衫襤褸，跟前放了個破碗的蓬頭垢面乞丐，朝着賀傾城打招呼。
</p>
“是啊，老趙，你還在這裏呢！”
</p>
賀傾城認識他，隔着街和他嘮嗑。
</p>
幾年前陸墨之還沒有被首輔弄去西南的時候，就是老趙通知丐幫的兄弟，幫她打探到陸墨之的消息，讓她每日有機會像跟屁蟲似的，追着路墨之跑。
</p>
老趙：“將軍回來了，公主又要重操舊業了？”
</p>
賀傾城搖搖頭，故作老成：“我啊，不像你們年輕人，現在幹不動咯！”
</p>
她乾脆坐在地上，頭順勢搖了搖，背弓起來，咳嗽兩聲，裝個小老太婆的樣子。
</p>
老趙聳聳肩，漫不經心的道：“公主該不是變心了吧？畢竟首輔大人一表人才，是全城的姑娘都戀慕的對象……”
</p>
“你……你，別胡說！”
</p>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賀傾城猛地站起身，手叉着腰，面上通紅，像只被驚嚇到的小貓，打斷老趙的話。
</p>
“……”
</p>
老趙眨眨眼睛，一臉無奈的看着賀傾城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微微搖頭，一臉不爭氣的看着賀傾城。
</p>
小公主長大了，有自己的小心思了。
</p>
夏河蹲在一邊，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還未開口，嗒嗒的馬蹄聲便從不遠的街道傳過來。
</p>
賀傾城還處於大腦麻痹的狀態，她迷離的看着越靠越近的馬車，無動於衷。
</p>
車伕拉了繮繩，馬車停下來。
</p>
一隻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拉開車簾，緊接着，陸墨之緩緩彎下腰，走了出來。
</p>
“公主來了？”
</p>
他挑挑眉，眼神熱烈的看着賀傾城，又說：“怎麼都不等等我？”
</p>
他朝她緩緩擡步走過來，幾步就走到了她面前。
</p>
賀傾城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分不清是因爲心動而跳，還是因爲首輔而緊張得跳。
</p>
“等很久了？”他站定在她面前，字正腔圓。
</p>
嗓音低沉，像是最好的宮廷樂師譜寫出來的樂章。
</p>
賀傾城搖搖頭：“沒有等很久。”
</p>
“嗯，走吧！”
</p>
說着，便摟緊了賀傾城的脖頸，往將軍府裏帶。
</p>
“等等！”
</p>
一陣馬蹄聲急，後面傳來首輔的聲音。
</p>
嗓音沉穩冷漠，像緊繃的一根琴絃，有風雨欲來之勢。
</p>
賀傾城身子僵硬的轉過身來，有些心虛的看首輔大人，心如鼓動：“你，你來了？”
</p>
首輔坐在馬鞍上，一手駕着繮繩，身姿嚴整，體格健壯，姿態高傲，有鶴立雞羣的既視感。
</p>
“怎麼，你知道我會來？”
</p>
他緩緩彎下腰，用力一拉，讓她穩穩當當的坐在馬背上，摟在懷裏。
</p>
手臂精壯有力，莫名給人安全感。
</p>
賀傾城的聲音頓頓的，帶點懵和茫然：“不知道。”
</p>
頭頂傳來輕輕的一聲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