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鄧沒好氣的走出辦公室,簡要的交代了下霍思海的情況,“脊椎壓縮性骨折,三天之內需要動手術,越快越好。”
“而且病人被送來的時候沒有看護好,被移動軀幹的時候還導致了第五、六節椎骨錯位,需要上鋼釘板正。”
“扣除醫療保險後,前期手術費大概還需要一萬三千,你們去門診那裏排隊交了錢開個收據過來就可以動手術。”
老鄧的普通話說得還算標準,沒有時下很多外省大夫都會帶的鄉音,但王晴還是聽得一臉茫然。
只有聽到那串數字之後,王晴才訥訥地倒吸了口氣,“一萬三千”
“剛纔不還一萬嗎咋還漲價了”
老鄧眼皮都不擡一下,“一萬塊是脊椎骨折的費用,剛剛照了片子發現病人還有腰椎節錯位情況,另外三千塊是上鋼釘的錢。”
王晴雖不大明白這些是什麼病,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手上的錢根本就不夠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王晴在醫生話落的瞬間就開了口:“能不能先給我老公動手術這錢我們過後一定會還上的”
“是啊,醫生,您看能不能先救人,過後咱再補上。”張凱楊在一旁跟着道。
“不行醫院不是菩薩廟,所有的護士工人也要過生活,工資能說之後補就之後補”老鄧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斜睨了一眼幾人身上的破舊衣裳,“要動手術可以,等交過錢再來找我。”
協商無果,王晴決定先在醫院照顧霍思海,明天還得上學的霍雪被王晴趕回家睡覺,連同着想留下來照顧霍思海的趙凱楊也一起被趕出醫院。
長長的一段路,趙凱楊將霍雪送回家後就走了,憋着股氣,愣是一句話都沒和霍雪說。
要是霍齊那小子,那他多少還關心幾句。但是霍雪,趙凱楊早就放棄了,說多少道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就今天的事來說,趙凱楊不罵她算是她走運,小小年紀不好好上學成天胡鬧,都是老霍一家給慣出來的一身的毛病,本來家境就不咋樣,人還挺傲。
一看見霍雪走進院子裏,趙凱楊毫不猶豫的就轉身回家。
誰也沒看到,趙凱楊離開後,黑暗的角落裏又冒出一道嬌小的身影,利落的從院子竄出,往與趙凱楊相反的方向走去。
月色,靜如止水。
全沙市的風晃盪蕩的吹着,雨點細細密密的敲落下來,砸在一所教學樓天台上的少女臉上。
少女負手而立,全然不覺落在身上的雨珠,若不是飛揚的頭髮半黃半黑,還真有種意氣風發好少年之感。
霍雪靜靜的觀察這幾個小鎮的交通線路和高層建築分佈,夜幕雖降,但對於經過長期黑暗訓練的人來說,早已能夠在昏暗不明的條件下根據僅有的暗色來做出合理的判斷。
全沙市全景很大,在一個縣城裏顯然無法觀摩到全市區線路。
在這一點上,全沙市尤爲突出。
忽的,她觀察到一條格格不入的馬路,分佈在劉鎮的東南方,將整個對稱的局勢都給硬生生的夾斷。
而那附近的派出所則位於另一方向的最外端,且有許多未完成的工程建築在那裏爛了尾。
如此一來,很好的將馬路上的情形遮掩住,如果她沒有預料錯的話,那條路一定經常發生搶劫案,而派出所又離得這麼遠,害怕報復的居民們一定不敢選擇報警。
所以,那應該是個混混猖狂的地帶,甚至是毒品走私等犯罪通道,都有可能是從那裏流通。
這條路,是很特別。
想要離開全沙市可以通過四條高速線路,其中有兩條都是挨着大山開鑿的,路兩旁是茂密的森林,再往裏面望去就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還有一條路是沿着海岸的,再往外去就是碼頭,有遊艇和一些販賣海鮮的貨船停在附近。
而最後一條離得有些遠,霍雪再看不到了,只有一點點蜿蜒的痕跡留在黑夜中。
將大致佈局推測完畢後,霍雪決定連夜去染個頭,她一點都不想繼續頂着這幅模樣繼續生活。
霍雪大概永遠忘不了拿起鏡子的時候看到的那張臉。
五官明明精緻,卻學着時下流行的人去染了一頭黃毛,還是那種整個街頭最非主流的淺黃。
霍雪初醒時,翻遍了整個房間纔在鞋底找到原主藏的一張張人民幣,因爲錢藏在鞋底的時間久了,所以還散發着濃濃的腳臭。
染頭髮勤護理還好,但原主偏偏又是個窮學生,新的黑髮都長出來五釐米了也才攢到這五十六塊錢去補染。
她沒有在華夏消費過,也不懂行情,但是根據匯率算了一下,摺合出來也就五十便士,五十便士能做什麼
只夠在米國買一小塊姜。
寂靜的夜。
雨還在噼裏啪啦的還落着,稀疏的街道上只有嬌小的身影流暢的在大街小巷中穿梭。
霍雪根據在高處勘測到的營業理髮店位置直奔而去。
靜夜之中,彷彿有一隻靈巧的的野豹在其間宛轉靈活的跳躍,敏捷迅速,卻融於黑夜中,肉眼難以突然發現。
不久,一雙略溼的老布鞋便平穩的踏在一家還未來得及打烊的理髮店門前地磚上。
少女摘下連衣的帽子,一雙淡漠的眸子中不含任何情感,清冷的聲音緩緩傳入屋內,“你好,我想染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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