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緊鄰着村子,如今每走一步都是那麼遙遠,由於緊張,他四肢都跟着僵硬,動作也不如何協調。
就這樣,徐醒甚至不記得自己如何回到村裏,只是剛到村口,他便昏了過去。
待其醒來,天已黃昏。
“醒了”村長手握菸袋,坐在牀畔問,臉色難看,眸中透出擔憂,旁邊則是高虎,同樣臉色關切,這時候,家裏的一切都是如此溫馨。
可剛剛那恐怖的畫面卻仍舊映照在其腦海,似乎刻在心頭,堅固至極,以至於就算蓋着被子,自己仍舊被寒冰覆蓋一樣。
然而片刻之後的話,卻更讓徐醒如墜冰窟
“你這不要命的混小子已經被厲鬼纏上了”村長沉聲說,這簡單七個字,卻是讓徐醒整個人都愣在牀上。
厲鬼纏身,不死不休,這是村子裏長時間以來的說法。即便村子擋煞的白帆也無法剋制和阻擋,傳說中一旦出現,被纏之人必死無疑
“難道我要死了爲什麼,難道是小凝”徐醒張口,心裏充滿了疑問,平白無故的自己爲何會被厲鬼纏上
就是因爲去了墳山可去過那裏的人明明還有很多啊。
爲什麼爲什麼單單是自己
“是,也不是。”村長淡淡道,老頭這幾天可能確實比較勞累,整個人都顯的非常倦怠,蒼白的臉龐褶皺簡直堆成了溝壑。
他輕輕坐在土炕邊,煙桿敲了敲鞋底,嘆息道:“墳山原本雖然陰但卻沒有鬼。可惜最近村子裏橫死的實在太多了,而且個個怨氣極大,那裏如今已不能再去。我早已下令所有村民,尤其是參與下葬的要注意,卻沒想到你這伢子剛甦醒就會去”
“而且牛小凝除了她的家人外,只有你是其從小的玩伴,關係最近。她怨氣沖天,化爲厲鬼噬親是一種本能,而你這個時候正撞在槍口上”
徐醒聽到這,驀然張了張嘴,不敢相信道:“怎麼可能她和我的情誼可是很深的從小”
“你不懂”村長驟然打斷他,重新起身,臉色略顯忌憚的說道:“被怨氣充斥會讓靈魂迅速失去理智,這個轉換過程往往快的只有一到七天,小凝年紀小定力差,一天內就可能會化爲厲鬼,而誰和他們生前關係好,則最是首當其衝會被反噬的。”
“那”徐醒不敢置信,他想了想後遲疑的問:“那紙人還會來麼”
想起墳前紙人的詭異和恐怖,徐醒便是渾身發冷。
“紙人”村長語音一滯,聽到這話,表情反而稍微放鬆了些。
“看來她雖然化爲厲鬼,可魂體還未凝聚,只是時間越長,她就越兇。”
“眼下你已經被盯上了,之所以未死,想來她的戾氣還在積攢中。但可以肯定其神志必然已滅,三天內,她還會再來。”村長聲音很低,嘆了口氣,看的出來老頭頗爲憂慮。
“爺爺,想想辦法。”高虎張口,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言的他,表情凝重至極。兄弟二人從小長大,感情不是一般的深。
徐醒徹底慌了,那種恐怖他絕對再也不想體驗,即便再如何的勇者也經不住連續瀕死的體驗,何況是一個孩子。
“那怎麼辦”徐醒絕望的問,聲音裏帶着哭腔,爺爺現在幾乎成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村長遲疑起來,又想了想,好半晌才搖頭道:“幾乎無解,除非除非”
“除非什麼”
徐醒與高虎同時出聲,原本絕望的內心,此時彷彿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以毒攻毒”村長沉聲說,這話出口,並未露出多少釋然之色,反而蒼白的臉龐越加難看。
“怎麼以毒攻毒”高虎立即追問,如果能救自己這弟弟,他當然高興。
但是本能的,他也可以感受到這其中絕不簡單。
“去西山。”果然,村長淡淡三個字,猶如驚雷般,震的兩名年輕人差點嚇傻。
“什麼”
兩名年輕人同時驚叫起來,天地大變後,地門村被深山濃霧包圍,人們敬畏鬼神,自然有着數不清的傳說。可這其中最恐怖也最被公認的便是西山。
關於那個地方的傳說非常多,但每件都異常恐怖血腥。
那裏根本就是地門村的禁忌,進去,便不可能再出的來,甚至很少人願意提起。
尤其在西山深處,據說居住着的大姥姥以及二娃娃,在地門村幾乎無人敢提,它們每隔幾年還會離開,在附近叢林內遊蕩,喫人肉,食人心,都是厲鬼中的厲鬼
“當然不是要他進西山,而是西山旁的竹林。”村長嚴肅道,西山絕不許進乃是最初他下的命令。
在陰氣瀰漫大地後,原本就可怕的西山更是成了大凶之地。
“即便如此,西山旁的竹林也絕不是善與之地。此次,你能否活命,只能靠這個了。”
說到這兒,村長貌似還有話說,卻猶豫了一下,張張口並未出聲。看來,那裏還有些情況,老頭不願意明述。
“那、那我要怎麼做”徐醒嚴肅起來,如同赴死的勇士,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拼上一把
墳山紙人的恐怖自己已經見識過,還能出現什麼比那還恐怖的事既然這樣乾脆豁出去了
事實上,徐醒若是知曉竹林裏的事,他必然會後悔自己天真的想法。
“唉”村長嘆了口氣,深深看了他好半晌才沉聲道:“既然你願意,那就試試看吧,希望能成。”
說着,他便走了出去。
當晚,一副漆黑大棺擺在了院當中,這口棺材頗爲厚重,做工不同於一般材質。
同時,村長抱着一個藍衣紙人,不由分說,猛的拽下徐醒一縷頭髮,別在紙人頭頂道:“今晚你先躲在棺材裏,抱着這紙人。記住無論出現什麼動靜都千萬不要應聲,更不要出來。過了今晚,到明天清晨,陽氣上升,濁氣落地,我會帶人將你擡進西山旁的竹林裏。能不能活,就看你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