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徐醒苦着臉,想着自己一個大活人就要趟進棺材,而且還要待上一整夜,心裏邊便充滿了牴觸。
可面對村長那嚴肅的臉龐,他卻不敢多說什麼,低頭仔細看了看,紙人做的很是精細,眉眼立體,就連頭髮也刻畫的惟妙惟肖。
很明顯,如此手藝,絕對是出自村長之手。見此,他也不得不點頭表示同意。
徐醒抱着藍衣紙人,謹慎的朝棺內爬了進去。
衆人七手八腳,轟隆一聲,將棺材合上,當然,留了個指寬縫隙,足夠正常呼吸。
做完,村民們立即離開,片刻也不敢多留。
夜黑風高,冷風習習。
彷彿少女嗚咽,吹的院內寒氣刺骨,即便有棺材唐風仍舊陰森,徐醒本想睡覺,可這種環境下又如何能睡的着
“呼”驀然間,院內一陣疾風吹過雲霧散去,露出月光。
就連漆黑的棺內也彷彿有了稍許的能見度。
緊跟着便是安靜,異常的安靜整個世界都屏住呼息。似乎誰也不敢出聲一樣,徐醒捂住口鼻,透過縫隙能看到棺外的月空。
“呼”他這才輕輕吐了口氣,手置於胸口,眼下已是丑時,想來再熬一熬就能到天亮了。也許躲在棺材裏,牛小凝化成的厲鬼找不到自己,時間長了也就不會再來了。
就當他這個想法剛剛冒起之際,驀然間,院子的木門驟然緩緩推開
“吱”
安靜的夜裏,聽的清晰入耳,如同被風吹開,可徐醒清楚的記得,院門是被木栓頂住的,絕不可能被風吹開。
徐醒重新捂住嘴巴,而且非常緊,不敢發出半點聲息。
“啪啪啪”
隨即門口傳來腳步聲,聲音不大,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滴水一樣,而且這啪啪的步子聲很是協調,甚至協調的有些過分。
對方先是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好半晌後沒有收穫,竟然直朝着棺材而來。
“嘶”徐醒只感覺自己頭皮發麻,緊張的全身僵硬,不敢有任何細微的動作,哪怕喘氣都暫時停止。
漸漸的,走步聲徑直停在自己的前方,而後再無任何聲息。
片刻過後,徐醒實在憋不住,這才稍稍喘了口氣,仍舊不敢亂動,就這麼抱着紙人躺在棺材裏蜷縮着。
時間流逝,外面仍舊沒有動靜。他眉頭微蹙,懷着僥倖的心理擡眼看了下,然而這一眼卻差點將他直接嚇背過氣去
只見一張蠟白色的臉龐正透過棺材縫望着自己那,是張人類的臉龐,可五官早已扭曲、慘白,彷彿脫水一般。
墳山的紙人可能由於潮溼,臉部很多地方已經凹陷,以至於在月光的照耀下,俯視着自己,卻比在墳山更顯詭異。
紙人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徐醒沒有叫,他瞪大眼睛,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似乎正有着一雙冰涼無形的手,掐着自己的脖子。
“呃呃呃”徐醒拼命蹬腿,發出咚咚悶響,但在這厚重的棺材裏卻無濟於事。瀕死一樣的痛苦,讓絕望籠罩着內心。
就在徐醒眼白上翻,將要斷氣之際,懷裏的紙人倏然一扭緊接着咔嚓一聲,脖子斷裂
隨着這聲脆響,掐在徐醒脖子上的力量也驀然消失不見。
“呼”他拼命的喘了口氣,猶如溺水剛剛撈上來,貪婪的喘息着,剛纔實在太險了很顯然,要是沒有捆着自己頭髮的紙人,自己肯定就被掐斷了脖子。
“替身......”徐醒暗忖,就是傻子也看的出來緣由。他忍不住感慨,村長爺爺的手段果然高明,這樣居然也可以。
想來厲鬼也是頗爲疑惑,乾脆圍着棺材轉起圈來。每走一步都發出細微的啪啪聲。
時間流逝,猶如鼓點,敲擊着人心,本來輕微卻聽着沉悶的幾乎讓人窒息。
就這麼不停的轉着,甚至時而扒着棺材縫朝內看。既然這樣,徐醒乾脆閉上眼,所謂眼不見爲淨,看看對方還能拿自己怎樣
然而他顯然天真了,好景不長,自己的四肢又開始疼痛起來
“他孃的,這是要車裂區區紙人居然有這種力量”徐醒瞪大眼,暗自喝罵,心裏越加清楚這早已不是自己從小的玩伴牛小凝,而是一頭被怨氣充斥的厲鬼
劇痛襲遍周身,那種疼,絕不是被刀割肉一般,而是從裏到外,從上到下沁入骨子裏的疼痛。
“啊”本不想發出聲音的他也緊不住慘叫出來,而聽到慘叫聲,似乎更激發了厲鬼的興奮,無形中的力量更大。
驀然間,紙人的四肢咔的一聲同時拽斷
“呼”徐醒這才輕輕吐氣,輕手輕腳活動了一番,確認無礙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自己仍舊活着。
外面再次傳來踏步的聲音,圍繞着棺材腳不停歇。這種狀況,根本就是煎熬。
徐醒臉色發白,心裏生理同時承受着雙重壓力,現在他只寄望天能快點亮起來。
眼下自己仍舊未死,可卻絕不好受,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事。靜靜聽着棺外的腳步聲,汗水流淌,許久過後,徐醒的胸口位置再次傳來刺痛
那裏,明顯就是心臟所在
“有完沒完了”徐醒心中怒喝。當然,他是無論如何不敢真罵出來的。真要是激怒了牛小凝的惡靈,對方發起狂來不知道會有什麼惡果。
低頭看去,自己抱着的藍衣紙人幾乎就要徹底破碎。
心臟的疼痛較之剛剛兩種疼又不一樣,他蜷縮着身軀顫抖着,那種沒抓沒撓的疼,幾乎能讓人崩潰。
徐醒這輩子沒受過的罪,這回可是一次經歷個夠。
“嘭”這次,藍衣紙人終於徹底破碎憑空爆開,沒有任何徵兆,棺材內碎紙散落一片。
“呀”
外面驟然發出了憤怒尖叫,淒厲猙獰,對方折騰了一宿沒有半點收穫,可明明感覺目標就在棺材裏這讓外面的厲鬼幾乎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