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寒庭!”
若不是薄老的聲音再次響起。
姜夕會以爲自己在做夢。
畢竟在這種奇葩事情,只會在夢裏發生。
用腳指頭想,她都不可能答應嫁給薄寒庭。
更何況,她現在知道薄寒沉並沒有失去記憶。
他會帶她們離開。
姜夕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找回理智後,才蠕動粉脣,沙啞着嗓音問道:“薄老,你確定自己沒說錯話?”
他不是有種可怕的執念。
因爲對第一任妻子愧疚,所以自己的兒子都在做“彌補”,娶的妻子必須很像去世的陸念。
姜夕是見過席月姐妹、薄夫人,還有薄寒唸的。
這幾個人,眉眼之間十分相似。
可是她——
姜夕自認爲,除了性別,她身上沒有半點能與陸念掛上鉤的。
“我自己說什麼話,心裏沒數?”薄老咳嗽一聲,潤了潤嗓子,黑漆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姜夕震驚的臉。
“我給你考慮的時間不多。”
姜夕不明白,蹙眉道:“可是薄寒庭已經結婚了。”
“結了,可以再離。”
薄老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姜夕心底掀起了千層浪。
什麼叫結婚了,可以再離?
難不成,他打算讓薄寒庭和薄寒念離婚嗎?
“我不明白,不懂你到底想做什麼。”
姜夕臉頰蒼白,有些無語。
她真的想,立刻約一個精神科醫生,來替薄老進行一次深度檢查。
他沒救了!
她是薄寒沉的妻子!
他做父親的,竟然讓自己的三兒媳婦,嫁給大兒子。
更重要的是,她還懷着薄寒沉的孩子。
正常人,做不出這麼缺德的事。
“你不用懂,也沒資格揣測我的心思。”
薄老冷冰冰的盯着姜夕。
“如果我不答應,生下孩子,就再也見不到他,是嗎?”
薄老沒說話。
很明顯,是這樣。
“可是如果我答應......”姜夕沉默幾秒,忍不住笑了起來,“三弟的妻子,嫁給大哥。薄老,您不怕背後有人戳你脊樑骨嗎?”
“這些事,輪不到你操心。”薄老視線從她臉上挪開,漫不經心地擺弄着地上桌上的盆栽,聲音嘶啞低沉:“我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如果同意,我會在老三的婚禮上,一起宣佈。不同意......”
姜夕坐在原地沒動,手指因爲緊張,不自覺的攥緊成一團,掌心全是溼噠噠的冷汗。
不同意會是什麼後果,薄老沒說,姜夕也能猜到。
一輩子讓她見不到寶寶。
姜夕壓制着心底的怒火,想着薄寒沉會帶她們離開,便什麼都不怕了。
——
原以爲,澆完花,薄老就會放自己離開。
沒想到,臨近中午又被留下來,陪他用餐。
坐在餐桌上。
姜夕捏着筷子,眼睛時不時看向對面的老人。
剛纔管家說,薄老今天胃口很好,所以進食進得格外香。
姜夕緊抿着脣瓣,卻沒什麼胃口。
“怎麼,嫌我這裏的菜不好喫?”
薄老擡眸,瞥了眼她盤子裏幾乎沒動的菜,冷聲開口。
姜夕抿了抿嘴,毫不客氣地“嗯”了一聲,“確實不好喫。”
管家:“......”
姜小姐每天都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跳躍。
“怎麼,你在薄寒沉身邊,他給你喫龍肉了?”
薄老沒生氣,放下刀叉,搖晃着紅酒,冷聲道。
“不是菜的問題,是喫飯的人。”
姜夕靠着座椅,雙手溫柔的撫摸着肚子,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心愛的人在身邊,就算和白開水,也是開心的。”
薄老微微擡眸,視線深深盯着她。
這是在拐着彎,說他討厭!
見薄老看過來,姜夕便裝作不懂的挪開視線,低下頭戳着碗裏的東西。
看到她的動作,薄老的眸色深了深,腦海中不由得劃過一些悠遠破舊的畫面。
曾經。
也有個女孩子,坐在他身旁,每次喫飯都嘰嘰喳喳。
他嫌棄她話多,她就生悶氣,故意不喫飯,也像姜夕這樣,用筷子戳碗。
大廳忽然安靜下來。
姜夕心底一陣發憷,緩緩擡起頭,只見薄老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
不。
準確的是,透過她在看什麼。
姜夕抿了抿嘴,剛準備說話。
薄老忽然起身,背對着她,冷聲道:“你回去吧!”
這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語氣,讓姜夕心裏十分不爽。
她又不是寵物!
“哦。”
姜夕沒多想,在女傭的帶領下,往外走去。
——
薄寒庭的別墅。
姜夕剛進到大廳,薄寒庭便大步流星走到她身邊,神情凝重:“姜小姐,我們談談。”
談談?
姜夕心裏咯噔一下。
難道,薄老剛纔說讓她考慮嫁給薄寒庭的事,是真的?
並且,已經讓人告知薄寒庭了?
姜夕輕嘆口氣,跟着薄寒庭走進三樓的書房。
書房裏除了他,還有薄寒念。
看見薄寒念,姜夕的目光下意識落在她肚子上。
“你看出來了?”
薄寒念輕聲道。
姜夕是懷孕的人,假懷孕的事,瞞不過她。
“嗯。”
姜夕微微點頭,坐在薄寒念身旁,輕聲道:“你假裝懷孕,被薄老發現了,怎麼辦?”
她以前聽人說過。
薄寒念是薄老領養的。
既然是養大的女兒,又是嫁給自己的兒子,應該有感情了纔是。
可薄老剛纔說,要讓薄寒庭與她離婚。
薄家內部的關係,比姜夕想象當中還要複雜。
“姜小姐,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當然。”
姜夕沒有多問其中原因。
也知道,如果這件事暴露出來,薄老絕對要和薄寒念算賬。
可是十月懷胎,她能瞞多久?
“剛纔父親那裏來人說......”薄寒念猶豫幾秒,還是微笑着問出口,“父親想讓你嫁給寒庭,是嗎?”
姜夕心頭一震,果然是這件事。
“大少奶奶,你別誤會。我是不會答應薄老這個滑稽的要求,你放心吧。”
姜夕說着,視線落在坐在一旁,陰沉着臉默不作聲的男人身上。
從剛纔見他,薄寒庭的情緒就不對勁。
他似乎在生氣。
像是在生薄寒唸的氣。
“我沒生氣。”薄寒念扯了扯走嘴角,笑容苦澀,“只是覺得薄老做出什麼決定,都不會叫人失望。”
“只是......我真沒想到,薄老會讓你嫁給寒庭。”薄寒念低聲道:“她雖然表面詢問你的意見,實際上心底早有主意。”
“姜小姐,你永遠不知道薄老,會做出什麼事。”
“沒有最荒唐,只有更荒唐。她想讓你嫁給寒庭,就會想盡一切辦法——”
“這件事,我不會答應。”薄寒庭冷聲打斷薄寒唸的話,陰沉着臉道:“我這輩子,結一次婚就夠了。”
薄寒念沉默。
姜夕看了一眼兩人的狀態,發現了不對勁。
他們兩個的婚姻,似乎也並非兩情相悅。
薄寒念她......似乎不喜歡薄寒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