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356章 平二王捷報悅君心
    要說以燃燒的煤塊代替石彈拋射的主意,還真不是某黑心趙王出的。

    這一次伏擊江淮新軍的戰術,其實是司馬長安擔心神潭軍不習水戰,擋不住隋軍追擊,便提前傳信河東,請柳昂準調此前揍過屈突通的投石機一用。

    但這事,柳昂說了不算,得現今的芮城令房喬點頭,因爲那是人家芮城縣的“資產”。

    結果後者一聲令下,中條山上的百姓再次出動。也不知是誰先提的,也可能是吹牛,說趙王在北面山裏發現了一種點着後丟水裏就能爆炸的礦石,要不要派人去拉點回來。

    一個美麗的誤會,直接造就了江淮新軍的慘敗。

    如果李大德在這兒,沒準能解釋一下煤在不完全燃燒的情況下產生一氧化碳,與空氣混合物濃度超過12%,遇到明火就會爆炸的原理。

    但這爆炸的條件太過苛刻,且和北面炸刺客那次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之所以能建功,完全是在隋軍澆水的配合下靠數量蒙出來的。

    也就是說,如果隋軍不那麼急着救火,這船還炸不了。

    當然了,如果隋軍不救火,待燒紅的煤塊引燃船艙,一樣是敗亡的下場。這是個難解的死結,怎麼選都不對。而唯一的答案,還被人給堵上了。

    桓王山前,兩岸三山聚首的東灘水面喊殺震天。燃燒的戰船與水火交織,無數的熱血灑落河面。

    天下間最強橫的兩方勢力交手碰撞,擦出的火花是那樣的耀眼醒目,以至於似西秦兵敗、梟雄落幕這樣的戲碼,根本就無人關注。

    時間回到八月初八,西南折墌城。

    先在淺水原被氣得吐了血,後又被羅士信等人追殺幾十裏,中了兩箭的西秦霸王薛舉,在病痛與兵敗的雙重打擊下帶着不甘去世,衆將共推世子薛仁杲繼位,籌謀破敵。

    是夜,西秦殘軍突圍,卻被早就提前埋伏的唐軍伏擊。

    充當先鋒的宗羅睺敗走涇水,被羅士信梟首。鍾利俗只帶數十人走脫,餘部盡降。薛仁杲引兵退回城內,打算堅守,卻被秦瓊與尉遲恭銜尾殺入,唐軍順勢攻城。

    初九清晨,困守府衙的薛仁杲被仵士政捆縛陣前獻降,城內近萬士兵青壯盡皆成了俘虜。薛舉甚至未及下葬,西秦便宣告出局。

    消息東傳時,屈突通已拿下石門郝瑗所部,嚴防邊線。柴紹已攻破襄武,竇軌也擊敗天水方向的西秦殘軍攻入上邽,進逼翼城,形勢一片大好。

    也不知怎的,捷報與蕭皇后西進的消息趕在了同一天入京,合該老李今天要笑不攏嘴。

    太極宮,昭慶殿後方湖畔。

    “哈哈哈!”

    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老李那得意的笑聲,活像是隻被人踩了腳的鴨子。

    “陛下武運昌隆,猶如天助,此番收復隴西故地,宗室安穩,可放心矣!”

    能在這個時間且在這個地點和老李搭話的,除了太監宮女,也就裴寂一人了。

    彼時兩人正在望雲亭裏喫瓜下棋,待隴西的戰報傳來,前者的笑聲就沒停過了。

    “放心!朕一直都很放心!朕的好二郎從不叫朕失望,哈哈……”

    眼見這老貨還在那笑,已然拍到快詞窮的裴寂便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這種只接話不遞話的天,太容易被聊死。正琢磨要怎麼不露痕跡的轉移話題,免得這老貨再笑死時,便見斜後方一名翊衛士兵似與伺候在亭外的內侍爭執起來。

    論分量,司馬長安當然不能和李世民比。

    所以小內侍理所當然的覺得,再大的事也比不上皇帝開心,乾脆就攔了送信的翊衛不準靠近。

    “陛下,臣觀那翊衛神色焦急,或有緊急之事,不妨宣來一問?”

    裴寂藉機打斷了老李的狂笑,待後者扭頭擺手,便偷偷揉了揉耳朵。

    “那邊何事喧譁?”

    即便是止了笑聲,但老李仍舊咧着嘴角。

    他這會兒正開心呢,便是裴寂不配合,他也是要笑的。

    這一波不僅是西北戰事落定,隨着他的十車禮物被李建成自弘化送入突厥,北面的梁師都也突然消停下來。加之秋收在即,各郡俱都上報今年會是豐年,他有足夠的理由開心。

    所以如果那名翊衛所報的只是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沒準還會賞點什麼給那名會瞧眼色的小太監。

    可惜,前者報的事不小。

    “稟陛下!神潭軍八百里急報!”

    那名翊衛跑到近前單膝跪地,一邊說着,還雙手捧着個紅漆木盒舉了上去。

    “司馬長安?”

    說實話,神潭軍東進到底是去幹嗎的,李淵這個做皇帝的都不清楚。那會兒他正因爲他那寶貝兒子遇刺的事對河東上下的官員大發雷霆,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回事了。

    所以,

    “這個司馬長安,既是三郎調派,何故把事報到朕的面前來!”

    老李佯做埋怨,還以爲這姓司馬的是學人家小王,有事沒事就給皇帝打報告顯示存在感的。可待取出信函中的宣紙,讀了不到兩行便驚叫出聲。

    “陛下?發生了何事?”

    眼見這老貨撫着心口哆嗦了半天,臉色肉眼可見的迅速便紅,嘴巴也不自覺的咧開做大笑狀,不明所以的裴寂便急忙詢問,生怕這貨心臟病發猝死掉。

    “何事?”

    李淵彎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直接把信紙往他面前一拍,接着便負手轉身,狂笑聲轉瞬傳出:“哈哈哈……”

    “至於麼!……老東西!”

    都快被這貨笑出耳鳴的裴寂小聲嗶嗶着,待拿起信紙,只讀了兩行,便也如老李一般驚叫出聲,臉色狂變。

    相比起西北戰報的振奮,司馬長安這封奏表只能算是報備,行文也略有些嚴肅。但其中所說的事,對於老李本人的意義卻比贏得一場戰爭要大得多。

    總結下來,其實就一句話:神潭軍奉趙王詔命,於河內迎得蕭皇后鑾駕,送歸長安,請陛下提前做好接車,咳,接待準備。

    和老李一樣,剩餘諸如此行人員構成、事情經過、護駕功勳名單等瑣事裴寂已然看不進去了。他此刻滿腦子裏所想的,便是那“受命於天”和蕭皇后歸唐對於外界的意義。

    毫無疑問,只要老李做足這表面功夫,善待楊氏後人,所有心繫前隋的世家故臣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支持李唐。

    甚至於說,李淵完全可以以蕭皇后的名義對各方勢力指手畫腳,便是說洛陽那位的登基詔書是假的,後者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這纔是楊侗真正的憂心所在。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想明白經過,裴寂也顧不得耳鳴不耳鳴的了,急忙起身跪倒,一臉喜色的高呼道:“陛下得蕭後,勝十萬雄兵矣!陛下萬年!大唐萬年!”

    “咵啦!”

    隨着話音,像是一個信號一般,附近但凡能聽到的內侍宮女盡皆跪倒,都口頌萬年之語。

    於是乎,老李的笑聲更狂野了。

    “此番幸得趙王殿下謀劃,方能救得蕭後脫險。不過陛下,神潭軍畢竟只有五千之數,若消息走漏,洛陽僞朝定不肯善罷甘休,須提早防範纔是!”

    一連笑了盞茶,裴寂才找到機會插嘴。

    聞聽此話,李淵頓時色變,如同護巢的老母雞一般,鬍子都翹起來,瞪眼道:“他敢!到了朕的手裏,誰也別想奪走!傳旨,令長安、潼關以及河東兵馬盡數出動,沿途護衛河道!”

    一邊說着,還拉了裴寂起身往亭子外走,同時道:“命李綱進宮。朕要與百官於城外親迎,這儀典須得拿個章程!唔,還須則一宮殿叫她住進來……”

    “咳,陛下,畢竟是前朝皇后,若進陛下後宮,恐有流言。陛下既封了酅國公,不如賜下府邸,着她們居住……”

    後者被拉着小跑,口中絮絮叨叨的提着建議,話音一落,身側之人便頓在原地。

    一說到楊侑,李淵的好心情就有些打折。

    他本來想着說等過幾年沒什麼人關注他了,就悄悄弄死這小子。特麼的敢叫人挖他父母,真是小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但此刻被裴寂提醒,卻反應過來若是蕭皇后來了長安,他怕是就沒這個機會了。

    “下手晚了啊!”

    老李心下暗歎,低頭瞥見之前攔住報信翊衛的小內侍,便氣不打一出來,冷哼道:“小小內侍,竟敢越權擅阻軍報,拉下去!杖斃!”

    “啊?聖人饒命啊!”

    馬屁不但拍到了馬腿上,還即將被馬踢死的小內侍頓時一臉驚恐,磕頭如搗蒜,不住求饒。

    可惜前者理都沒理,甩着袖子大步離開。裴寂冷眼瞥了一下,也沒言語。

    雖然只因爲這點小事就要別人的命有些殘忍,但老李的話也不算無的放矢。前漢十常侍亂政的例子就在不遠,擅自阻攔軍報奏摺的毛病,可是不能給太監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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