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141章 說戰略瓦崗起分歧
    平恩縣就在隋軍大營的屁股後面,距離不過五十里,且已然出兵殺奔而來。

    張金稱有些氣急敗壞。

    之前破黎陽時,朝廷沒動靜。後來破清河,擒殺右侯衛將軍馮孝慈時,朝廷還沒動靜。

    在武陽小心翼翼守了許久的老張,眼看着別人都在轟轟烈烈的搶錢、搶糧、搶人口,便坐不住了。覺得朝廷可能是放棄了河北,便大大咧咧的直攻平恩,想去搶楊公卿的邯鄲。

    結果,他前腳走了,後腳楊義臣就殺進了武陽。

    當潰兵跑到平恩大營,抱着他大腿哭訴的時候,這位據稱“暴虐冠諸賊,所過無孑遺”的義軍首領當場把這貨踹得吐血,隨後集合大軍回援。

    張金稱心頭暗罵,這隋軍早不來晚不來,便在這時候來壞他的好事。

    這不是耍人嘛!

    等到楊義臣驚覺平恩就在他軍營後方,匆忙召集衆將,準備挪營去永濟渠東面隔河而守時,敵軍探馬已然與隋軍斥候交上手了。

    走不了了!

    那就跟他幹!

    次日黎明,天際放亮之際,楊義臣留左御衛兵馬守營,親率右武衛一萬五千兵馬浩浩蕩蕩的奔赴西南,與張金稱正面對決。

    折衝郎將沈光引兩千悍卒以爲先鋒,待抵達清河與武安分界時,便看到大軍齊出的張金稱。

    沈光方了。

    漫山遍野,那是文人誇張的修辭手法。但此刻極目忘去,黑壓壓的人羣一眼望不到邊際,居然比漫山遍野還誇張,足見義軍勢大。

    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最過分的是,眼前的敵軍和以往所見義軍不同。如果不是旗號雜亂,他還以爲自己看到了徵遼府兵。實在是,對方的兵馬與隋軍太像了!陣型、步伐……特麼的根本就是隋軍吧?

    對面龐大的軍陣逶迤前來,在兩箭之地停下腳步。過不多時,陣中便響起戰鼓,前陣約五千步槊手喊着號子踏步上前,直奔隋軍。

    要不要這麼急,上來就開打?不用先喫個飯嗎?

    原本還躊躇滿志的沈光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中軍方向。和對方一比,才覺己方戰陣是真的小。若從空中俯瞰,兩邊就像是豆腐攤上的托盤。一邊賣的只剩下一塊了,另一邊還是滿的。

    但箭在弦上,不打一場,誰知道對面是不是唬人的?

    楊義臣發下軍令,中軍響起了進攻的戰鼓。

    就在清河平原隨着楊義臣的到來逐漸風起雲涌時,河南卻已經安靜下來。甚至於過分安靜,讓人心裏發毛。

    張峻率本部自濟陽五十里外等了整整兩天,終於覺得不對了。

    五十里的距離,就算爬也爬到了吧!

    他倒沒想過裴行儼敢抗令不尊,只覺得沒準是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亦或是這小子故意磨蹭。便率親衛營前往探查。

    二百輕騎沿渦水向東跑了一上午,就在靠近濟陽方位時,衆人懵了。

    濟陽城下,旌旗捲雲,戰馬嘶鳴。數十里聯營密密麻麻,已將城牆包裹。數不清的士兵青壯在營中奔走,一車車的輜重糧草自北面入城。

    瓦崗的大旗高立城頭,其餘諸如“翟”“徐”“單”等帥旗分散各營。只看規模數量,不下數十萬人。早先裴行儼留下的那點痕跡早就被抹得乾乾淨淨,毛都沒剩一根。

    “糟了!瓦崗軍已然南下出兵,要速報與監軍知曉!”

    張峻當場被激出一身的白毛汗,找了個理由撥馬便走。再顧不上裴行儼手裏那一萬炮灰。

    甚至於某人心裏暗想,那小子沒準已經掛了吧?

    裴行儼活的好好的,比誰都滋潤。

    外黃縣府衙,某炮灰營主將斜靠在主位上,將手裏的茶碗擡起滋溜喝了一口,便眯着眼睛長舒了口氣。

    這特麼纔是人過的日子啊!

    “所以,瓦崗全軍已在濟陽會師,卻只做停留,沒有乘勝進兵?”

    “是,據某探查,確是如此!”對面的秦瓊抱拳道。

    “這倒怪了,難道是糧草不濟?是了,定是這般!”

    坐在下首的羅士信掰着手指道:“他們看着地盤大,但俱是多年戰亂之地。原本朝廷的義倉,也早在前年就被張府君賑濟給百姓了。他們不事生產,定難以爲繼!”

    “可是……”

    秦瓊瞥了這位小老弟一眼,皺眉道:“某查探時,見濟陽東北兩門俱開,馱馬輜重不斷,不像是大軍斷糧的樣子!”

    前者愕然,隨即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了一句貌似髒話的東西。

    “這有什麼難猜的?”

    上首的裴行儼見他這樣子,便笑了着放下茶碗,指着他道:“某問你,若你去窯子聽曲兒,但囊中羞澀,只夠茶水錢,又不想叫人瞧不起,該當如何?”

    “……”

    羅士信與秦瓊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他這話裏有坑。於是前者便搖了搖頭,堅定道:“某從來不去窯子,也不愛聽曲兒!”

    “你!”

    裴行儼暗罵一聲,隨即便沒好氣道:“行行!你們倆都潔身自好,是某去聽曲兒,行了吧!”

    頓了頓,待兩人都看過去,便接着道:“換做是某,若想衝大頭,便找些石子來裝進錢袋,進門就先拍到桌子上!好叫人知,爺不差錢!”

    聽到這裏,秦瓊倒是好奇起來,忍不住道:“可結賬時,不就露了餡?”

    “露不了!”

    裴行儼大手一揮,自懷中摸出幾枚銅錢來拍到案頭上,哈哈笑道:“某隻喝茶!不找姑娘!”

    “呸!”

    兩人齊齊啐了過去。

    隨即,就見羅士信撓着額角恍然道:“守敬你的意思是說,瓦崗軍看着糧草充足,其實就和你把石子裝進錢袋一般,都是打腫了臉面嚇唬窯姐兒的?”

    “哈哈差不多吧,你這描述還挺……”裴行儼原本還在笑,但一想到瓦崗軍面對的是他爸,笑聲便頓如被捏住嗓子一般憋了回去,憤然的拍着桌子站起。

    “去恁孃的,罵誰呢你!”

    “噗”

    秦瓊急忙咬起住舌尖,轉過身去。

    裴行儼的所謂分析,對也不對。

    瓦崗軍此番的確是有些難以爲繼,但卻不是因爲糧草,而是衆將產生了分歧。

    自北路滅掉房崱與劉長恭後,以翟寬與單雄信爲首的瓦崗骨幹派便建議翟讓乘勝進兵,向西打通靈昌、原武,佔據滎陽。

    但剛提出來,就遭到了以王伯當爲首的新銳派反對。

    老王同學倒不是怕打仗,而是考慮到滎陽乃是擋在洛陽前面的最後一塊遮羞布,要是丟了,彼時震動的朝廷定然命各地勤王,揍他們這個出頭鳥。

    到時候,無休止的亂戰會把他們按在泥沼裏無法脫身。而眼下大家剛剛經歷大戰,元氣還沒恢復,加之春耕在即,正是極需解放勞動力來恢復生產的時刻。

    只要不打滎陽,說起來便是天高皇帝遠,大家沒準還能各自安穩一段時間。

    兩邊說的貌似都有道理,於是誰也不肯讓步,爭執不下。翟讓自覺手心手背都是肉,又不好偏袒自己大哥,便想和稀泥取個折中的辦法。大家一分爲二,一部分去打仗,一部分去種地。

    結果剛提出來,又被兩邊人聯合起來狂噴,嫌他出了個餿主意。

    彼時作爲聰明人的代表,像徐世勣、程咬金之流都憋着不說話。其餘謝映登、王儒信之流,也只會附和着說俺大哥說的對云云。

    而像樊虎這種本是隋將出身的,更不好在這個時候冒頭,便只顧每日巡視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閒時坐下來喝悶酒,或去城頭望着西面發呆。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當親兵把被揍得鼻青臉腫,五花大綁的賈閏甫提到他面前時,心不在焉的樊虎愣沒認出來。

    “既是隋軍探子,給某作甚!拉出去砍了便是!”

    這邊纔剛揮了手,不等士兵上前,跪在地上的賈閏甫就大叫起來:“不要啊!樊大哥,某是閏甫啊!”

    “啊?”

    樊虎聽着有些耳熟的聲音,眯着眼睛看去,在腫如豬頭的青紫間盯了半晌,總算依稀看出些往日的印象來。

    “還真是閏甫?哎呀,是誰這般狠心,下此重手!”

    樊虎這邊匆忙上前攙扶,替他松着繩子。後者長舒了一口氣,口中還說着“幸虧遇到了樊大哥”云云。便在這時,解繩子的雙手頓住,樊虎眨了眨眼,又把他推回地上。

    “呃,樊大哥?”賈閏甫問得小心翼翼,下意識的嚥着唾沫。

    “大哥?”

    樊虎眯着眼睛哼了一聲,看着那忐忑的豬頭,似笑非笑道:“是賊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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