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174章 出奇兵大龍欲破局
    老李是不是這麼打算的,這很難說。

    但如果真是李大德猜的這樣,那他對這位便宜老子的印象可就要重新打分了。

    我拿你當爸爸,你卻拿我當棋子?

    當然,這種想法其實很狹隘,甚至於在這個時代都屬於不孝的範疇。

    衛玄本意是讓他把心思放開來,別總盯着一隅不放。但前者許是擡槓擡多了,總忍不住往陰謀論上去想。

    李世民就不會,他更多的還是想着如何擊敗眼前的敵人。

    換言之,他有明確的目標和志向,而李大德卻未必有他那麼明確。後者只想他老子能順利的搖旗造反,攻入關中,他好去當他的鹹魚,咳,賢良王爺。

    可惜儘管歷史已然變得陌生,許多事情的走向也突如其來的加快,但老李卻仍如史傳的那般謹慎,不疾不徐。

    天下棋局,總是那麼幾個少數人才能看懂。

    大龍不除,伏兵難起。

    所謂“守爲正着攻爲奇”,只要楊廣死死的把住兩京,就算中原世家心裏再怎麼有想法,有楊玄感這個死掉的劫子在前,也只能把心思按在肚子裏,老老實實的給皇帝當槍。

    可偏偏,大龍自己卻先急了。

    虎牢關戰事僵持,即便來護兒與王世充親往,並對守關叛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可實際也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眼見南面樊子蓋與衛玄也裹足不前,皇帝便開始着急起來。

    得打呀,不打,怎麼能贏?

    於是就在李大德被衛玄揪着下了幾盤圍棋,暴露了圍棋小白的屬性時,剛剛過了函谷關的高君雅卻是接到了兩份截然不同的軍令。

    一份當然是樊子蓋的,命他南下協防伊闕關。而另一份卻是來自東都,直接出自皇帝之手。

    楊廣纔不管山西來的這兩路兵馬都是什麼名堂,反正在他眼裏都差不多。給高君雅的旨意很明確,讓他東進嵩山,出轘轅關至陽城抄後,攻盧明月的後方。

    他倒沒好意思直接下旨催樊子蓋進兵,畢竟後者的窘境他是最清楚的。

    但在皇帝想來,他這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一使出來,盧明月必然進退失據,繼而生亂。到時候不用他催,樊子蓋也會主動進攻的。

    想法很不錯,一看就是精通兵法的高手看着地圖想出來的。

    而且轘轅關外有紫雲山遮蔽,成功抄後的可能性很大。甚至於就連高君雅本人都覺得,皇帝這是在送功勞給他。所以理都沒理樊子蓋,直接急行軍直奔轘轅關。

    他和皇帝都犯了與某槓精一樣的錯誤,偏思一隅,忽略全局。

    要知道,轘轅關的位置偏向東南,已然與另一處戰場接壤。而這盤棋局上,可不止明面這幾個棋子在蹦躂呢。

    比如說,已然許久未曾冒泡的郝孝德。

    自從去年在章丘被張須陀教做人,又在濟陽被謝映登教訓後,他就帶着幾千殘部一直躲在許、梁交接的鶴鳴湖裏舔傷口,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即便是這樣,還沒等過個消停年,左武衛便突然兵出虎牢,做進攻姿態。隨後一連串的風起雲涌,潮起潮落。等到大浪過後,戰雲稍歇,郝孝德忽然發現,在他面前的滎陽變成了一個真空地帶。

    左武衛退守金堤關,裴仁基拒虎牢反叛,瓦崗軍向東迎戰楊義臣。直接導致滎陽成了個三不管地帶,沒人要了。

    郝孝德開始還很剋制,覺得沒準這只是暫時情況。可隨着時間推移,滎陽就像是擺在他面前的一塊肥肉,老是散發出引人食慾的味道來,他就有些忍不住了。

    自從隨王薄起義以來,他就從來沒有過佔據一郡之地的體驗,也難怪這麼沉不住氣。

    於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郝孝德誓師出征,又一頭扎進了反隋這潭深水中。當楊義臣兵鋒過成武時,他已然拉起三萬兵馬,抵進了開封城下。

    戰鼓喧天,軍陣徐徐。

    帥旗之下的郝孝德望着開封城頭,思緒卻飄飛到了北面。

    要按造反年頭來算,大隋所有的鐵桿反賊中,他算是資格最老的。自大業七年到如今,已然是第五個年頭了。

    之所以活到現在還沒死,他覺得應該不是運氣的問題,而是他懂得趨利避害。

    比如去年,李密邀他參與營救斛斯政,他就隱約覺得那是個大坑,果斷抽身而退。而事實也證明那確實是個大坑,他要是信了,沒準現在墳頭上的草都有一人高了。

    “現在,總算輪到某翻身了吧?”

    擡手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鬚,視線自虛無中收回,看向城下。

    他手下的兵頭正在陣前勸降,呼喊着要城內“順天意,迎義軍”。

    大抵是之前跟隨王薄時口號喊習慣了,順嘴又來了幾句“劫富濟貧”之類的。結果話都沒說完,就被城頭的“富人”們下令亂箭射死。

    “哼,竟敢殺某使者!傳令,攻城!”

    郝孝德一聲令下,軍中戰鼓齊響,號角吹動。前軍開始移動上前,軍陣移動間還暴露出幾架衝車來。

    之所以選擇攻開封,也是有原因的。

    其一是開封地處滎陽與潁川交界,距離金堤關與郡城都相對較遠,隋軍不容易支援。而最重要的,卻是因這幾架衝車。

    這是他爲數不多的家底之一,是在攻打鄢陵縣時獲得的戰利品。但因爲太過沉重,難以遠距離運輸,便乾脆推到了開封城下。

    彼時開封的護城河還不算寬,畢竟不算是啥戰略要地,就連守備的力量也不是很足。倒真被他打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着敵軍滾木填土,把衝車推到了城下。

    便在這時,戰場東面卻忽然出現了大股兵馬,讓攻守雙方都緊張了起來。

    來的是郝孝德的老相識,東平孟海公。

    鄒山一敗,鉅野再敗,這位東平大佬算是直接回到了解放前。麾下兵馬全被打散,潰得到處都是。

    他一路西逃,收攏兵馬,及至雍丘才重新聚起了一萬人。還不等找個地方落腳,卻又聽說隋將王辯在單父大破瓦崗程咬金,後者也正向西面潰退。

    沒的說,接着跑吧!

    孟海公也沒想到,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居然還有人在這攻城。

    心可真大!

    而郝孝德在得知對方是潰兵後,第一時間想到的並不是隋軍快殺過來了,而是想要收編他們。

    畢竟是一萬多人呢,對於眼下急需兵馬的他來說,不亞於是一場及時雨。

    於是他這邊一面攻城,一面卻又派出使者,前往孟海公軍中招降。

    什麼叫虎落平陽被犬欺?孟海公覺得,眼下就是。

    他之前在東平做土皇帝時,何時正眼瞧過郝孝德?眼下落魄了,居然連這等“小”人物都敢來招惹他。

    於是乎,這邊的使者也被殺了。不但被殺,孟海公還做出了進攻姿態,直接殺奔郝孝德本陣。

    “那些潰兵是瘋了不成!不投便不投,何故進攻我等!”

    郝孝德鼻子都要氣歪了,心說老子這邊三萬人馬,還怕你區區一萬潰兵?便也傳令大軍變陣,玩起了雙線交戰。

    他忽略了一件事。

    自大業七年起事,各路義軍兵馬的水平初時都差不多。打仗就是一股腦的亂戰,誰人多誰就贏。可眼下五年都過去了,他沒進步,不代表別人也沒進步。

    尤其孟海公的鄰居可是瓦崗寨,單是明暗交鋒就不知多少次,照葫蘆畫瓢也畫的差不多了。他是打不過楊義臣,但也不是真就那麼不堪。

    雙方一交手,郝孝德就察覺出來了,這股潰兵不太好惹。前鋒肉眼可見的生生被止住衝勢,然後開始後退,被對方壓着打。

    人家的進攻節奏很嫺熟,刀盾兵在前掩護,步槊手居中負責進攻,弓弩手遠程策應。反觀郝孝德這邊,裝備雜亂且不說,壓根也毫無配合。唯一的遠程攻擊力量還拿去壓制城頭了。

    “這是潰兵?孃的,是官軍假扮的吧?”

    後者只覺錯愕,下意識的便令中軍上前支援,防止前鋒潰退。然而在這一刻,誤會的可不止他一人。

    開封城頭的守軍在觀察了半晌後,得出了一個詭異的結論:只有大隋府兵才這麼有種,敢以一萬人進攻三萬賊兵。

    於是守城的開封令姚政下了一個讓他後悔不已的命令:開城門,與“王師”前後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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