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唐第一槓精 >第193章 伊水畔玄霸弒敵
    我要死了麼?

    那一瞬間,自水簾雨幕下飛掠的刀光,映出了當年景象。

    那是她最好的年紀。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可來自洛陽的一紙詔書,卻把這錦繡年華牢牢的鎖進了深宮高牆。

    “兒啊,宮中規矩森嚴,切記謹言慎行,莫要爲家人招禍!”

    父親的面孔仍是那般威嚴,語氣卻帶着從未有過的顫抖。

    “我兒一去,卻不知此生能否再見……”

    母親淚花閃爍,一夜之間便蒼老下去,連身軀都變得傴僂。

    一眨眼,已是第八個年頭了啊!卻不知父母現今音容,兒時閨樓旁的那顆桂花樹上,可曾還有喜鵲做窩?

    “孩兒不孝……”

    一滴清淚混着雨水劃落。

    侯巧文閉上雙眼,等待黑暗來臨的那一刻。

    也算是解脫了罷!

    然而便在此刻,她的眼睛又忽地睜開,閃過一絲驚訝和窘迫。

    一隻手臂突兀的攀上她的腰肢,摸來摸去,甚至還捏了一捏。隨即抓住她腰側的束帶,猛的往旁邊一拉。

    “啊!”

    隨着一聲驚呼,侯巧文被扯着翻入水中,刀鋒擦着她的胳膊劈落,“鏘”的一聲砍在了水下的身影之上。

    披風被砍破,露出其下橫綴的護甲片。

    “東家!”

    岸上衆人大喊,被幾名敵兵圍攻的張小虎怒吼連連,瘋狂的衝了過來。

    東面林中出現了隋軍戰旗,喊殺入耳。已然奔過山頂的隋軍,正追着師仁泰的腳步殺下山來。

    跑到外圍的李元吉自一名倒地的敵兵胸前拔下一支羽箭,回身彎弓,瞄向師仁泰。而後者也猙獰着面孔,再次舉刀劈向侯巧文。

    便在這時,水中的人影動了。

    水花猛的掀起,靈猿般的身影甩過溼透的披風,帶着紅色的浪濤飛身起躍,手中戰錘高高掄起,攜着風聲砸落下來。

    師仁泰被嚇了一跳,正欲躲避,腿彎猛的一痛,卻是被李元吉一箭射中膝蓋,登時痛叫着跪了下去。

    “砰!”

    巨大的聲響使得整個戰場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衆人只見某黑心東家手裏那把“唬人”錘砸在師仁泰的頭頂,卻震顫出了水波,隨即便猛的炸裂開來。

    原來這貨在水下暈了許久,漏風的錘子裏早就灌滿了河水。單說重量,三尺方圓的球體至少能裝五百升,四捨五入,便是一噸。

    一噸的重量砸下來,就問你怕不怕!

    錘頭的外殼支撐不住這般碰撞,碎裂開來。炸裂的水花混着紅色的血液向外擴散,使得雨幕橫飛,向外擴散出一圈紅色的波紋。

    “譁!”

    只一瞬間,紅色的血水泉涌一般傾瀉在地。就見師仁泰一動不動的跪在哪,數息過後,鮮血便如同決堤一般自頭顱傾瀉而下,瞬間就染紅了半身盔甲。

    “啪嗒!”

    李大德的手臂不住顫抖,再握不住只剩個手柄的錘子,直接掉落在地。

    擡腳把已無聲息的師仁泰踹倒一旁,扭頭看向還跌坐在水裏發愣的侯巧文,便沒好氣道:“壓死了我了你!”

    後者詫然擡頭,不知爲何,已然洗去墨跡的臉龐突地一笑。

    講真,雖然場合明顯不對,但李大德還是瞬間走了神。尤其視線,不由自主的開始下移。

    這小嘴

    這身段

    哎呀這個腰……

    也是對方這會兒的狀態太過狼狽,渾身溼透,原本寬大的宮裝緊貼在了身上,痕跡盡顯。這一瞬間的成熟丰韻,立刻就讓某人沉寂了兩世的悶騷之心蠢蠢欲動起來。

    這個時代的人習慣了早婚,豆芽一般時就成了別人的新娘子,卻不知似侯巧文這般對宅男的殺傷力有多大。

    李大德的心底此刻滿是瘋狂的哈士奇在搖着尾巴吼叫撒歡,叫囂着“快上啊”“搞起來”“嗷嗚嗚”“吻她”

    他已經在想他兒子的名字了。

    須知這是戰場,他這般走神,別人卻不會。

    “將軍!”

    “師將軍!”

    “官軍來了,快跑啊!”

    師仁泰一死,他麾下的親兵瞬間就沒了戰心。一部分衝過來搶他的屍體,餘者卻向兩邊山腳潰散。

    山坡上的隋軍也趁勢衝出,與偵察隊匯合在一起,肅清戰場之上的殘敵。

    最後一個敵兵被張小虎追上,按在泥濘中連捅了數刀,又狠狠的割過脖頸,周圍便徹底安靜下來,只餘雨水落入河面的響聲。

    “東家!”

    “東家你沒事吧?”

    “三爺!”

    烏大寶、馮月娥等盡數撲了過來,把李大德從某種美妙的狀態中拉出,上下其手的檢查他身上的各種零部件。

    “哎呀,去去去!老子沒事兒!”

    後者有些彆扭的向後撅着屁股,兩腿內彎,待拍開身前不知是誰的手,卻聽一名女兵驚呼一聲。

    “東家你流鼻血了!”

    “啊,這個……”

    李大德抹了把鼻子,一臉正氣的揮手道:“這季節容易上火,沒啥大驚小怪的!別管我了,先打掃戰場!”

    “哦”

    衆人轉身散開,去尋自己被打飛的兵器。馮月娥走時還瞥了侯巧文一眼,那叫一個意味深長,甚至於猥瑣。

    這邊某黑心東家打發了衆人,便解下身後披風,轉身走向正蹲在地上捂着胸口的侯巧文,披了在她身後。

    後者已然羞紅了臉,卻未說什麼。

    剛剛被死亡迫近時都不曾波瀾的心臟,這會兒卻是劇烈跳動,似乎都能感受到心口下的震顫。

    這貨剛剛那眼神,還有那手……也太過放肆了些,但爲何自己卻一點兒都不着惱呢?

    幾個劫後餘生的宮女跑了過來,抱着她便是痛哭失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李大德轉身走向戰場,而自東面出現的隋軍也向他迎了過來。

    “吾等乃是……李將軍?”

    一個校尉模樣的人似是認出了他,急忙快步跑了過來,躬身抱拳道:“涇陽府鷹揚尉楊伯泉參見李將軍!”

    其他幾個似是募兵模樣的人見狀,便也不敢託大,一個個躬身行禮。

    剛剛某人自河岸一個鷂子翻身,一錘打爆了師仁泰的腦袋,可是許多人都親眼看着的。再見楊伯泉這態度,誰還不知道這是遇到大官了?

    還是個武力值爆表的大官!

    但實際上,李大德到目前爲止都還是個白身,無官無職。楊伯泉對他行禮,只是因爲這貨總陪衛玄下棋的緣故。

    “你是……老衛的部下?你們大將軍呢?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李大德依稀覺得這哥們兒面熟,回想起南面只有衛玄和樊子蓋的手下有府兵,而後者的手下大都不認識他,這才明白對方的身份。

    “回李將軍,大將軍他……吾等昨日與大將軍失散,只聽聞他與堯將軍向北面突圍,卻不知去了何處。”楊伯泉低聲道。

    “他,你們……”

    前者皺了皺眉,忽的記起之前的情況。

    話說這些隋軍不是在山前和人交戰麼?這麼快就贏了?

    正想着,便聽東面山頂忽然人聲喧鬧,伴隨着呼喝喊殺。戰旗飄動間,倒顯狼狽居多。

    這場面太熟悉了!哪裏是贏了,分明是特麼在跑路!

    “tui!立刻結陣,準備阻敵!那個誰,你來指揮!”

    李大德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搞不定這狀況,順手抓了楊伯泉的壯丁。

    後者也知到眼下背水一戰,倒會趁機借勢,急忙轉身大喝:“奉李將軍將令,結陣阻敵!各夥長立刻整隊!刀盾手在前,弓弩手在後!臨陣退縮者,斬!”

    眼下河岸邊的隋軍番號雜亂,各個戰營的都有,但仍以府兵居多。隨着呼喝,立刻便在林外的空地間擺開了陣勢。

    遭遇戰雖然被揍的悽慘,但陣地戰卻是府兵的強項。

    李大德揹着手站在後方,見手臂不斷滴血的張小虎牽着他的小白馬過來,便搖了搖頭。

    他的右臂現在還抖得厲害,半邊身子都沒力氣,根本就上不去馬。

    “你去讓大家上馬整隊,等下敵兵出了樹林,就突他大爺的!”

    之前他們在樹林裏,單兵作戰沒啥優勢。但眼下到了山腳的開闊地,對方皆是衝出樹林的散兵,卻是騎兵發揮優勢的時候了。

    “喏!”

    張小虎抱拳應了一聲,而李大德卻一眼看到他左臂上一道血口,被雨水不斷沖刷淤血,已然隱可見骨。

    “臥槽,怎麼搞的!你快歇着吧!我讓別人去……”

    “沒事,皮外傷!”

    張小虎強自笑了笑,隨即嘆道:“大家誰不是帶着傷呢,俺可不想讓人說因是三爺的親隨,便躲在後面!”

    前者一陣語塞,還待說時,他已然跑向了外圍,與拎着長弓跑來的李元吉錯身而過。

    “李玄霸,你沒事吧?”

    後者的小臉有些發白,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淋雨凍得。但隨即卻是本性露出,晃着手裏的弓得意道:“我剛剛救了你一命!”

    李大德這會兒正被自己的親隨感動一臉,聞言便瞪起眼睛。

    “放屁!老子用得着你救?沒看見我剛纔一錘就乾死他了嘛?”

    “噫!”

    李元吉撇嘴,小聲嗶嗶道:“沒有我射那一箭,你怎麼可能打到他……”

    話音未落,身後忽然喊聲大做。扭頭就見無數潰兵自林中衝出,在楊伯泉和士兵的呼喊下向兩翼瘋跑。

    追兵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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