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榆樹下 >第三0 六章 守志不打呼嚕
    下午四點多,趙守志將葉迎冬接了來,她要在這裏過節。

    “趙守志,要是咱們結婚了,你還會不會這樣愛我啊?”在節後的第三天,葉迎冬這樣問趙守志。說話時她微笑着看向他的眼睛。

    趙守志給了她一個明確的回答,以後的幾十年裏,他將陪着葉迎冬一起走過每一個春夏秋冬,一起迎旭日東昇送夕陽西下。富有畫面感的話感動了葉迎冬,她撲在趙守志的懷裏,很柔情地說,她要爲趙守志做一輩子飯,喜歡喫什麼就做什麼。對於未來,葉迎冬有美好的設想,她堅信趙守志能給他美好的生活。

    有一天,葉迎冬對上教育辦來找陳啓軍的趙梅波說:“梅波姐,守志睡覺打呼嚕嗎?”

    陳啓軍忽然逗笑道:“打不打呼嚕,你和他住一宿不就知道啦。”

    葉迎冬揚起拳頭佯作生氣的說:“你個犢子玩意狗帶嚼子——胡勒!”

    趙梅波笑而不語,看着葉迎冬手輕扯着耳垂。趙守志不打呼嚕,她感覺是,但爲準確起見,她還是說:

    “迎冬,我回家問問我老嬸兒,看守志打不打呼嚕。”

    趙梅波兌現了自己說過的話,當真在回去後問了張淑芬。張淑芬以她四十幾年的生活經驗參透了這個兒媳的內心,但她只是哈哈笑着說:“咱家守志哪樣都好,就不會幹活。那年磕打茬子時還沒打上十根呢,手就幹出血了,一拉拉淌啊。”

    這挨不上的答語逗樂了趙梅波,她補充道:“可不是嗎,那年秋天我簸瓜子,正好他上我家,就說姐我來簸。他就簸了,可那哪是簸呀,就是上下扇忽,還挺賣力呢。”

    趙梅波再次見到葉迎冬時,一本正經地告訴她說守志晚上睡覺時不打呼嚕,像個小貓似的。葉迎冬聽到後笑逐顏開,目光裏存有無限的探究與憧憬。在她的眼睛裏,趙守志還有一層神祕與未知,那層神祕等待他們肌膚相親後解開,那種未知等結婚後求得結果。

    一九七零年一月出生的葉迎冬,雖然虛歲已二十,但還不滿十九週歲。她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所以現在談論具體的結婚日期爲時尚早。那麼,在這一大段時間裏,趙庭祿就可以充足的時間籌備結婚所需的錢款。其實,與其他的農戶人家相比,趙庭祿的家境還是充裕的,他有小賣店以作油米的收入,有四輪車拉沙子種地趟地以作大宗的進項,三晌地所產的餘糧賣掉後有不少的結存,又有趙守志每月幾十元的工資作儲備,所以算起來前景一片光明。小賣店賒欠太多,但他嘴勤腿勤有耐性,也不算事;種地趟地的積欠雖不能一次齊完,多走幾趟也就是了,無非是多那麼點煩惱,多幾次抹零去稍。趙庭祿雖不敢說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卻也敢稱自己上對得起媳婦下對得起兒女。不打牌了,不唱大鼓了,不東家進西家出了,當然還有不“胡扯六拉”了……諸多惡習被克服掉後,趙庭祿與十年前簡直有云泥之判天壤之別。當然,這些不過是張淑芬的觀感,在外人看來,趙庭祿卻無多大變化。

    一年多的積攢,趙庭祿自以爲所差不多,若是不夠還可以摘借,給大兒子操辦婚事已不在話下。張淑芬又有時嘮叨,攢土打牆攢錢結婚,真是苦熬苦曳。逢此時趙庭祿便說,咱不是萬元戶,鬧到這地步就算不錯了。你看老張家東拼西湊的就差當褲子了,再看李三寡婦東挪西借的就差賣屁股了。前面有騎馬坐轎的,咱們空手走着,可看看後邊還有擔擔的推車的,知足吧。他和趙守志商量,趙守志又和葉迎冬商量,很快得出結果,來年給兒子結婚,來年便是一九八九年。

    趙庭祿自是十分的歡喜,他在心裏描摹着兒子結婚的場景,不僅臉上浮出笑容來。

    “淑芬,咱家銀行的存單別整沒了。”

    張淑芬聽趙庭祿這麼一說,半是不滿半是調笑,道:“成天跟個精神病似的的老‘釘把’唸叨那兩個錢兒,生怕我養漢倒貼。”

    趙庭祿咧咧嘴,以貫有的口氣笑道:“我看見存單心裏就落底兒,做下病了。”

    張淑芬雖然嘴上那樣說,身子卻前櫃子前移動。她開了鎖,從櫃子的深處翻出一個包袱,小心翼翼地打開拈出這張存單來,像欣賞傳家寶一樣細細地看。趙庭祿接過來,一張一張地過目後說:

    “有五千多多了吧?年底把賬齊巴齊巴,再把苞米賣了,給守志結婚還有富餘呢。就是、就是讓守業兩口子受累了。”

    趙庭祿確實覺得虧欠了守志業很多,所以目光遊移嘴角大幅度的牽起。

    張淑芬沒有說話,只是低着頭。過了一會兒,她擡頭道:“我上那屋看看雲飛我大孫子。”

    她轉身走出屋子。

    趙庭祿呆坐一會兒會後,起身囑咐了趙梅英幾句,就從後門走出去到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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