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榆樹下 >第五二0章 把趙雲兵送來了
    第二天的上午八點多,趙守志和葉迎冬用自行車輪換推着趙雲兵去趙庭祿那裏。沿途的風景沒有仔細觀看,他們更在意趙雲兵,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趙雲兵身上。

    “雲兵,你奶好不好?”

    趙雲兵和奶奶還沒有太多的接觸,但還是一樣的看着葉迎冬道:“好。”

    “那奶奶好還是姥姥好?”葉迎冬又問。

    趙雲兵馬上答道:“姥姥好。”

    趙守志批評葉迎冬說:“以後再不要問這樣的問題,這會讓孩子難以取捨。”

    葉迎冬看趙守志嚴肅的表情,不禁揶揄道:“哎喲喲,有那麼嚴重嗎?小題大做!”

    趙守志嚴肅了一會兒後,接過自行車說:“該我推我兒子啦。兒子,那是高粱,高粱是紅的,那是穀子,穀子是黃的……”

    張淑芬聽見後面噼裏啪啦的響聲和趙雲兵童稚的話音,就急忙奔出來抱過他,狠狠地親了一口道:“哎呀,二孫子咋纔給送來呀?喲喲,瞅瞅也不給雲兵戴帽子,曬得小臉兒暄紅暄紅的。”

    趙守志從車後架上拿下從小市場上買的水果和葉迎冬相跟着進了屋。

    趙梅春在十幾分鍾後進到屋裏,她說早看見守志來了,所以特地過來。趙梅春將趙雲兵抱在懷裏,道:“雲兵真懂事,讓大姑稀罕稀罕。”

    張淑芬誇讚自己的孫子道:“咱們家雲兵誰都跟,一點也不眼生。”

    圍繞着趙雲兵說笑了一陣兒後,趙梅春問張淑芬:“老嬸兒,你看沒看見我們老爺子往西去?”

    張淑芬手牽着趙雲兵的手回答說:“那麼‘前’就看見了,好像往南大坑去了。”

    趙梅春打了個長長的“唉”聲道:“這可咋整,糊塗了,傻啦。”

    張淑芬不住地點頭附和道:“人到歲數嘛,都那樣,趕明我也得是。”

    趙梅春呵呵笑過後繼續說:“昨天也不在哪家的地裏摘了一小筐青芸豆,回家就讓成軍媳婦熬。那能熬嗎?它也熬不熟啊。氣得成軍媳婦把青豆子全扔了,告訴他說你再摘我就讓大隊書記來抓你,給你遊街示衆。頭二十天,我們老爺子上后街我大哥孫成義家園子摘豆角子時,讓我大嫂看見了,就說你們家園子啥都有,上我們這兒摘啥?你聽他說啥,你們家園子有啥?不就是有點破豆角嗎?我嫂子說,啥都有,要啥有啥。我們老爺子就問,有飛機嗎?你瞅瞅,這不就跟小孩似的嗎?哎呀媽呀,學他那些破事,三天三夜不帶重樣的。”

    孫江已老了,不再有當年的樣子;接替孫江而後又調到鄉里的李保發雖然未近花甲之年,卻因腦梗而住了二十多天的院。周書記,那個轉業回來的周民子,聽說是已離職的公安局長的表弟——他在行使職權時頗有雷霆之勢,不喜歡打折扣。村上的人事變動極大,只有張二胖巋然不動,被人戲稱爲三朝元老。如果不出意外,他可能做到第四朝第五朝。

    趙梅春由自己的老公公順勢說到李保發,再到周老民時,不禁做了如下的總結:“當書記有啥好?傻的傻,側楞的側楞,我看周老民子慢慢地也得像洋炮似的炸膛不可。”

    周老民子綽號叫洋炮,所以張淑芬聽過後哈哈大笑起來,說:“梅春,可不行瞎說,讓人聽見不好。”

    趙守志靜靜地聽着,時而報以一個會心的微笑。他雖然未離開這方圓五里之地,但對於生於斯長於斯的這個村莊也稍顯陌生,有許多事是未曾聽聞的。於是他很想聽下去,但那邊孫成文扯着嗓子喊:“梅春兒,你把稱擱哪了。”

    在趙梅春走後,趙守志問:“我姐常來嗎?”

    張淑芬答道:“晃常就來坐一會兒。守志,那個孫成文可犢子了,不讓你梅春姐和林餘波說話,連看一眼都不行。怎麼找了這麼個玩意,跟你大爺一樣。”

    趙守志哦了一聲,他的這一聲拖着長長的尾音,包含了很深的含義。

    林餘波,這個與趙梅春有情卻未成眷屬的人,與孫大蠻過了幾年後,忽然跟公社衛生院的歐大夫學醫,再之後,又師從從東邊十五里外曹家店的曹瞎子學起了易經八卦風水相術。學成但不精通的林餘波做過雞蛋換舊衣服的小買賣,倒騰過土豆,還跟豬販子拽過幾天豬腿。在這一過程中,他嘗試着用自己所學給別人算卦,竟然慢慢的積攢了一點兒名氣。在林餘波將本地的土豆拉到吉林省南三岔河時,他竟憑着伶牙俐齒把一個有夫之婦拐了回來做小媳婦。那小媳婦長相不俊美,但總比孫大蠻要好響快聰明。那小媳婦說她走的時候,她的未滿六歲的小女兒就在後面追着喊着,可她的心如鐵石一樣不爲所動。

    如今林餘波在原來趙庭祿老屋後面新出的那趟街上新蓋了四間房,大媳婦與他所生的一男一女住東兩間,小媳婦與他所育的兩男住在西兩間。這共用一個庭院的東西兩居所被人們笑稱爲東宮和西宮。林餘波的故事頗富傳奇色彩。

    趙守志對林餘波也只知這麼一個大概詳細情形,不能透視,自然也無從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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