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大榆樹下 >第六五五章 又見孟繁君
    因爲相思便會有夢中的婚禮,夢中的婚禮畢竟是一場空,夢醒之後望花垂淚血染空枝。

    這幾天裏,趙守志在工作之餘,總有那幾首歌的旋律在耳畔迴響,也有林琳依在他肩頭的畫面映現,反反覆覆。

    趙守志不同尋常的少言寡語的情狀讓葉迎冬很是擔憂起來,她疑心趙守志得了抑鬱症。有一天晚上,葉迎冬認真的觀察了趙守志,問:

    “你最近情緒低落,是不是有煩心事?”

    趙守志迎向妻子的目光,道:“沒事的,就是每天撰寫材料安排各種雜事,有些心力交瘁,還有就是要與同事小心翼翼地相處,常常覺得被禁錮一般不能暢快地說話。”

    這理由很充分,不會讓葉迎冬在心裏有一點點的疑惑。

    “要不請幾天假休息休息?”葉迎冬建議道。

    “請假?除非我生病了,要不別想消停。”趙守志說。

    幾天以後,趙守志恢復了常態,他的不急不躁的神情依舊,他的自信不自大謙和不謙卑的目光,依然給人以信任親近的感覺。無論怎樣,日子總要過,工作總要做,各種情感該塵封的就要塵封,該剔除的還要剔除。林琳似是很平靜,除了工作上的接觸外,她不與趙守志作交談。下第一場雪的那天,她趁着給趙守志遞交材料的機會,給了他一張光盤,說裏面刻錄了幾首歌。

    “趙局趙老師,”她將局長這一頭銜冠到趙守志的頭上後抿嘴一笑,“這裏只有五首歌,是我最愛聽的,也是……”

    “林琳,不要叫趙局,還是叫趙老師順耳。林琳,我是副局長,而且是第二副,所以稱我爲趙局長會讓我感到彆扭。”

    趙守志說話時目光停在林琳的臉上。林琳不躲閃,迎向他說:“趙老師,我記住了。”

    隨即,她投以一個意味深長的一瞥便橐橐走了出去。

    趙守志現在有一種奇怪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希望每天都能看見林琳。這種心理令他有愉悅,令他有所期望,有時又會有失落。他將這種心理感受延續着,雖不熾盛如火,卻也念念不忘那名字那面龐。

    這第一場雪很快化掉了,直到十二月份纔有厚積的雪將地面上覆蓋住,於是銀裝素裹的世界變真的顯現出冬天的美來。

    鄭秀琴一週前入院治療,今天出了院。在由趙守志拉着回到家後,全程護理了六七天的趙梅波說:“守志,等會你把我捎到城裏,我然後我打車回去。”

    趙守志開玩笑道:“行啊,給個油錢吧。”

    因爲母親見好,趙梅波有了興致,她迴應道:“行,你說個數,不夠的話把高平賣了。”

    哈哈哈的一陣笑後,趙守志安慰了鄭秀琴幾句就走了,去母親那。

    張淑芬一見趙守志進來便問道:“咋不給雲兵領來呢?上個禮拜就沒回來,這孩子大了,像小燕兒似的出飛了。”

    張淑芬沒有說想二孫子,但明顯地,她的已經表露出。

    “媽,他上學呢,沒時間來。”趙守志看了一下外面道,“我爸呢?”

    “誰知道幹啥去了,在院子裏轉了一圈就沒影了。”

    “這兩天沒有辦事的?”

    “沒有。這辦事的瞎找理由,婚喪嫁娶也就罷了,生孩子也辦,買房也辦,祝壽也辦,有的啥理由沒有就是喝酒。”

    “守業兩口子在家?”

    “二不在,和雲飛送貨去了。雲飛現在可着調了,跟他爸幹活特來勁。也是,書沒念好,就得幹活,隨他爸呀。看他幹活,我就嘴‘巴麻’地說,別累着,他說累不着,搬那些東西跟玩兒似的。”

    母子二人說着話,不覺已是正午。

    趙梅波與趙庭祿一同進來時,剛好趙守志平躺下,準備烙一下腰眼。張淑芬說大炕治百病,特別是對腰痛有奇效。趙守志對這一說法不認同,但也不反駁,而且他也願意在炕上躺一躺,找回當年的感覺。

    “老叔你說可咋整?今年六月份高平說上工地幹活,不能總在家死喫死嚼,一個大老爺們兒一個錢兒不掙,不是曲子。我尋思也是,那就去吧,反正孩子兩三歲了,我又沒課,就帶到學校哄着。高平幹了兩三個月就拿回兩個月錢,那個月的沒給,說先欠着。高平找包工的要,去五六回也要不回來,都愁死人了。”趙梅波憤憤卻又無可奈何地說。

    趙庭祿脫鞋坐到炕上勸道:“幹不了就別幹了,在家看孩子不也要個人嗎?”

    趙梅波坐在趙守志和趙庭祿的中間,回過身問張淑芬道:“老嬸,你看我媽她……”

    張淑芬明白她的意思,便勸解道:“別看你媽囊啦吧唧的,說不定能活個七老八十呢,真的,梅波。你看了硬實的啥病沒有,哎,一病就不起來,說拉倒就拉倒。東頭王老豆包子不就是嗎?秋天還割苞米呢,前兩天呼啦就沒了。”

    張淑芬一席話說的得趙梅波舒展開來,她其實也是在自我麻醉,讓自己暫時得到虛假的歡快。

    “守業還沒回來?”她問。

    趙庭祿道:“沒看到車,那就是沒有過來。現在開小賣店可比以前省事多了,一個電話……來哎呀……”

    趙庭祿一拍大腿,嚇了張淑芬一跳,她瞪他他道:

    “幹啥呀?一驚一乍的。”

    “梅波,你開個小賣店吧。你那雖不是正大街,可前面一條橫道,東面一條順道,來來往往的方面。小賣店本小,就算賠也賠不到哪去,正好你家前面還有門房,拾掇拾掇再整點兒貨架子,幾天就開張。”

    這倒是好主意,讓趙梅波馬上興奮起來。帶着這種興奮坐上車與趙庭祿道別後,她還興高采烈地和趙守志討論開小賣店的各種細節,議定程序與步驟。因爲有了這個宏偉的藍圖,趙梅波無限憧憬地:“我老叔說的真是,別在乎那塊八毛的,抹零去稍見利就走,人家也不差錢兒,差的是事。看小賣店看孩子一舉兩得,我老叔咋那麼聰明呢!”

    她光顧着說話,竟沒注意到趙守志將車開出村西邊。她意識到這一情況後,馬上說:“往北開,上城裏,往這邊開啥?”

    “送你回家呀。”趙守志笑呵呵地答道。

    車子在廣袤的田野上行駛。

    在趙梅波家裏,趙守志看了趙梅波的門房,忽然覺得父親真的了不起,他細緻細心而且富於聯想,真是一個大優點。

    “姐,我看在這兒開個小超市真的可以。你看啊,這裏是南北兩道街的交角,往來便利,更重要的是這裏民居密集,沒錯!”趙守志爲趙梅波又過勾畫了一幅宏偉的藍圖,所以趙梅波喜不自勝,就好像他的小店現在正開張營業生意興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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