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梅春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將雞完全淘掉,雞籠子和粉碎機等一應工具都賤賣處理了,那麼這個春節就過得很輕鬆。
到天氣轉暖的三月時,孫成文若靜止不動,人們倒看不出他與常人有異了。
趙梅春和孫成文又與趙庭祿一家人熱絡起來,所以別人常感嘆:真親惱不過百日,這個真真的呢。
現在趙梅春與孫成文坐在圓凳上,享受着暖暖的日光。正午的陽光由頭頂直瀉下來,身上的汗毛孔便全張開了。
“亞娟,過來坐一會兒。”趙梅春對王亞娟說。
此時王亞娟正將門前的一小堆兒垃圾倒向西面的溝裏。
“來吧,二掌包家的,你、你一句話,二掌包的屁滾尿流地幹。”孫成文的話雖不那麼特別清晰,但還聽得明白。
王亞娟聽過孫成文磕巴的略顯含混的話,便風一樣的跑過來道:“病好了是不?嘴不瓢腿也不打摽了,這就開始鬧話了是不是?這還得灌二兩貓尿唄。”
孫成文眯着眼睛笑道:“不敢了,你大姐不讓。哎,你、你聽說沒有,東頭的小毛驢上城裏泡小姐,把人家的咂兒給咬了。”
趙梅春瞪他一眼說:“去一邊拉去,別沒話做話。”
“真的!”孫成文未能理解趙梅春的意思,繼續說道,“他告訴小姐電話住址了,完了那小姐就找來,滿大街地嚷嚷,最後給人家拿了五千塊錢。其實沒咬咋樣,就破了一層皮。”
孫成文自顧說着,沒有注意王亞娟的臉色已有了變化。趙梅春訓斥他道:“挺大個人越活越回陷,說啥話不好,說那些懊糟事幹啥?說話禿嚕返賬的,不利索還瞎叉叉。”
這時一輛微型車駛過去,孫成文的注意力轉移了。
“該!咋不把那小姐咂兒咬掉了呢?省得她到處賣,小毛驢也不是人,家有媳婦還出去打野,沒一個好東西。”王亞娟憤憤地罵道。
“亞娟,我聽說馮二媳婦找了。哎呀,那年馮二和孫成義他們打仗打得,扁擔荒子都打折了。馮二出來不牛了,有病了,要不監獄能把他放出來嗎?他在家沒待一個月就死了。”趙梅春引出話題。
王亞娟眨了幾下眼睛道:“我看着馮二媳婦兒後辦的人兒了,長得小頭雞臉的。”
孫成文又來興致了,說:“比我臉還小?”
王亞娟看了一眼他,笑道:“你臉還小?你是驢臉大掛,一宿摸不到頭。”
“你說的是馮萬才,可不是我。”
他們說說笑笑的,忽然又提起后街的吳振凡。王亞娟說吳振凡媳婦去監獄看她他時,晚上還給他們預備單間呢。
吳振凡,那個因爲拿菜刀砍了計生辦主任的楞頭青被判了七年,現在已服刑四年了。
“那鄭什麼文的朝他們要一千五超生罰款,吳振凡說就一千,多的沒有,這一千還得東摘西借呢。吳振凡她媽出‘戳咕’小凡說,你看他犢子玩意一千還不行,幹他。吳振凡就出去了,拎刀給他砍眉毛骨上了。”
因爲敘述不一,他倆便爭執起來,東一句西一句的,由這件事再無限延伸,竟扯到鄭大挫子身上。
王亞娟嘴快,結巴又有腦出血後遺症的孫成文幹嘎巴嘴兒,總也趕不上拍節。
“你別白話了,還大矬子說的,那是韓景成說的,大矬子能說把媳婦讓給他的話?”王亞娟機關槍一樣的話,把孫成文噎住了。
笑鬧了一大陣後,王亞娟笑滋滋回去了。孫成文看她進屋後含混地說:“這小嘴趕上爆豆了,叭叭叭的。”
趙梅春罵他道:“說話連個把門的都沒有,以後別再提小姐這倆字。”
孫成文先是一愣繼而如花般地笑起來說:“我說呢,原來是這麼回事。這二掌包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