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的深南市，氣溫比內地省份高得多。
愛美的女士們，穿着絲襪也不覺得冷。
天氣晴朗，一架來自花城的飛機，緩緩降落在深南機場。
一個青春靚麗的美女，看看機窗外面，高興的道：“老闆，我們到深南市了！這座國內最年輕的城市，我還是第一次來耶！”
穿着休閒夾克和牛仔褲的年輕帥哥，無所謂的伸了伸懶腰：“走吧，師姐，下機了。”
“老闆，你包給我，我幫你背。”
“師姐，如果讓你再開一家六六六購物廣場，你會選在哪裏？”
“老闆，你既然來到了深南市，還用說嗎？肯定是開在這裏嘍。”
“那你說，開在深南市的哪個區？”
“我雖然沒來過這邊，但也知道深南市最繁華的區是羅湖，當然開在那邊了。”
“OK，那就聽你的。”
“老闆？你真的準備再開一家？”
“你看我什麼時候說過大話？”
“可是，我們花城店還沒有開業，欠了銀行一億多呢！”
“那又怎麼樣？”
蘇桐有些抓狂。
欠這麼多錢，老闆居然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師姐，殺一個人要不要坐牢？”
“這不是廢話嗎？不單要坐牢，還要槍斃！”
“那殺百萬人呢？”
“天哪！”蘇桐掩住小嘴，驚道，“那不得成帝王了？”
“對，殺一人者誅，殺百萬人者王。”
蘇桐彷彿聽明白了：“你是說，你欠一億和欠百億，是不同的？”
楊飛笑道：“你想想，我欠銀行一億，真的還不上，他們會封了我的工廠，賣了我的公司，在他們面前，我就是坨屎，他們踩一下都嫌髒。”
“哎呀，你好好說話，說這些幹什麼？好臭臭！”
“我就是打個比喻。嗯，我要是欠一千億呢？最起碼，我就是個千億負翁吧？哪怕是銀行行長見了我，也要恭恭敬敬的。”
“呵！是嗎？欠千億，天哪，我不敢想象，也不好說什麼。因爲我沒有經歷過，我家欠過最大的債，就是鐵牛家的，還錢的時候，我就想以後再也不欠錢了，心裏壓力太大了！不過，你真要欠那麼多錢，我估計所有人都會盼着你長命百歲，這倒是真的。”
“哈哈哈，這就對了，要麼就不借錢，一借就借它個轟轟烈烈！”
“借了也得有把握還。”
“現在是個好時代啊，很多事情，錯過這個店，就沒這個村了，所以我很着急。除了野蠻生長，我想不到更快的發展模式。”
“野蠻生長？”蘇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詞。
“萬事開頭難。我們從開始賺錢，到開第一家工廠，用的時間是不是很長？”
“長嗎？我覺得你的賺錢速度，真的很野蠻了。”蘇桐幽幽的道。
“那對比我們收購南化廠，開設八匹馬服裝廠來說，是不是長得多？”
“嗯，那倒是的。最起碼，你花了幾個月時間，才賺到開第一家工廠的錢。第一個廠開起來後，你靠經銷商和預付貨款，拿到了一大筆資金，也就有了本錢開設其它工廠。發展速度的確加快了。”
“這就對了。我們以後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我們在花城開店的模式，是可以複製的。”
“怎麼複製？差不多兩個億的資金呢！你那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
“我只是會動腦子而已。我們接下來，就要把這個模式，在深南市複製出來，把我們六六六購物廣場，開在這座最年輕的大城市裏！”
他的很多想法，是那麼的超前，讓她拼盡全力，也追趕不上。
想想幾個月前，她和他，都是南化廠的普通職工。
如今，她還是個職工，只不過換了個老闆。
而他呢？
談笑之間，分分鐘就是幾個億上下！
看他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大有指點江山、氣吞河嶽的氣概！
兩人談笑間，走出機場。
機場過道兩側，有很多廣告牌。
楊飛看了一眼廣告，說道：“有車展。師姐，一起去看看？”
“好啊，我還沒看過車展呢！是不是有很多豪華名車啊？”
“那肯定了，還有很多靚麗的車模呢！”
“是吧？我看，你看車是假的，看車模是真的吧？”
“男人要是對美女都不感興趣了，那就真的沒救了。”
“歪理！”
“師姐，這裏的廣告效果不錯，把我們的洗衣粉放上面，你覺得怎麼樣？”
“會不會太LOW了？”蘇桐也學會了他常說的這個詞。
“不會啊，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機場出口，怎麼會太LOW呢？”
“我是指我們的洗衣粉。”
“……”
楊飛說要去看車展，就真的去看車展了。
的士司機是個話癆，一路上說個不停。
楊飛雖然年輕，卻很穩重，蘇桐初來乍到，表現得比平時要活潑些。
“你們不是本地人吧？不過不要緊，在深南市裏，大多數都是外地人，打工仔打工妹很多的。來到深城，你就是深城人！你們也是來打工的吧？”司機呵呵笑道。
蘇桐警戒心還是蠻強的，隨意的嗯了一聲。
她的好奇心，都放在窗外的精彩世界。
車展中心到了。
來看車展的人很多。
7萬的奧拓，8萬的夏利，25萬的帕薩特，33萬的奧迪100，40萬的佳美，50萬的皇冠，55萬的別克林蔭大道，100萬的寶馬7系，160萬的奔馳600……
各種豪華車型，應有盡有，看得人眼花瞭亂。
一輛桑塔納2000，就要賣20萬。
九三年的20萬，相當於後世的200萬。
這麼一對比，當時的車，簡直是天價，隨便一輛車，都不是平民可以消費的。
蘇桐出身農村，在城市讀書和工作，對汽車並不陌生，看到豪華漂亮的小汽車，忍不住發出嘖嘖的讚歎聲，每一輛豪車，她都忍不住發自內心的喜愛，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一下。
她摸的第一輛車是夏利，旁邊的女工作人員就留意上她了，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等她一路摸過去，摸完百萬款的寶馬，又想伸手去摸160萬的奔馳時，女工作人員忍不住喊道：“喂，小姐，小姐且！請讓讓。這車不能摸的。小姐，就是說你呢！不買車就看看好了，摸得車漆上全是你的指紋，你買啊？”
蘇桐鬧了個大花臉，俏臉漲得通紅，伸出的手，尷尬的停了一會兒，就縮了回來，像做賊被抓現行一般，連聲說道：“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車不能摸的，我只是覺得它們太美了，像藝術品一樣。”
“呵呵！”女工作人員是本地人，用粵語罵了幾句，“冚家鏟，冇釐大體，一睇就係鄉下佬，未見過世面嘅村姑。”
蘇桐聽不懂，也就算了。
楊飛聽到了，沉下臉來：“小姑娘，你罵人就不對了，必須向我朋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