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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塞地勢空曠,而唯有的一片林子是虞城到軍營的必經之路,也是殺機暗伏之所。

    事情辦完了,蘇修也不着急回軍營,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思量一下以後路的該怎麼走,畢竟她不可能真的一輩子不回紫荊城。而密林深處陽光也探不進多少,平白就少了許多喧囂,這裏,足夠的靜。

    起碼在蘇修靠着樹幹閉目養神的時候,是這麼想的。面具半擡,露出了光潔的下顎和精緻的鼻尖,肆意呼吸着林中清新的空氣,這讓蘇修無比的放鬆。

    忽地,蘇修雙眼一睜,耳邊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神經一凜,右手下意識地抓住了手邊的長劍,以防不測,而左手剛將面具戴正,便被一個驚慌的人撞了滿懷。

    蘇修下意識想將人扔出去的手,在瞥到懷中女孩脖子上掛着的金鎖片時,生生拐了個彎,將人護在了身後。

    緊隨女孩而至的是兩個鬍子拉碴的彪形大漢,手中均持長彎刀,看着便不像是大荊的人。

    蘇修的白麪具讓兩人有一瞬的停滯,似乎想到什麼,偏蘇修爲了方便,沒穿重甲,那瘦弱的樣子還真沒什麼威懾力。其中一人甩了甩長刀,惡聲道:“小子我勸你別多管閒事,小心刀劍無眼”

    這奇怪的語調着實讓人想笑,蘇修卻沒什麼和他們好言溝通的想法,一貫是帶上面具後那清冷冷的聲調:“這也算不得閒事。”

    說罷,“叮”地一聲長劍出鞘,蘇修瞬時便欺身而上,直指說話那人的面門。許是沒想到蘇修這麼硬氣,劍尖都差點劃到了臉皮,兩人才慌忙反擊了起來。

    鳳安歌本是瞅着這裏有人才死馬當活馬醫一頭紮了過來,只是跑進了才發現這人怎麼看着都像是一位清貴的少年公子,着實不像是能救她於虎口的樣子。這方,鳳安歌正後悔怕是連累了這人,卻不想,下一刻,那人出劍時宛若驚鴻的身影卻驚豔了她整個青蔥歲月。

    少年的背影相比那倆大漢而言,着實瘦弱了些,可映在在鳳安歌的眼裏,卻是無比令人安心。長劍折射着枝葉抖落的光,有些閃人的眼,鳳安歌卻看的目不轉睛。她看不見少年的臉,只能看到那飄逸的身影和閃爍的劍光。繼幾聲“叮叮”的刀劍碰撞聲後,便只剩了那兩大漢悽慘的哀嚎。

    不知蘇修出於什麼心理,沒有立即劃破那兩人的脖子。那兩人呼吸紊亂癱倒在地上,見蘇修輕巧地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看起來似乎想將劍收回鞘中,只是他們還來不及鬆一口氣,下一刻便被挑斷了右手右腳的經脈。

    濃厚的血滴落在黑土地裏,風帶着血腥味一下就喚醒了躲在樹後的鳳安歌。鳳安歌小心翼翼地走到蘇修的身後,看了一眼他們的慘狀,直白地問:“爲什麼不殺了他們”狀似童言無忌。

    這句話從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嘴裏說出來,蘇修竟也沒有驚訝,只是看着那兩惶恐不安的大漢,說:“你如果可以替他們回答問題的話。”

    蘇修的聲音很好聽,卻淡漠,鳳安歌直覺被蘇修輕視了,若換做別人她定不會讓他好過,只是面對眼前這個人,她不敢亂髮公主脾氣。人生第一次,鳳安歌有了一種“女孩子應該禮貌乖巧一點”的覺悟。不過鳳安歌倒真是錯怪蘇修了,蘇修一開始是爲了壓低女性的聲線才故意將聲音放低放冷,後來時間長了也就習慣了這樣的語氣,再說軍營裏都是些虎膽糙漢,你要是輕聲細語怎麼能震得住

    許是終於對上了號,那個未曾講過話的大漢突然瞪大了眼,嘴脣顫顫巍巍:“你,你是白麪蘇修”

    蘇修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問道:“你們是從紫荊一路跟來的”

    或許是被掐住了命運的咽喉,那兩人尤其的配合:“不是,我們是在虞城看到她的,想抓住她給主人請賞的。”

    “哦”似是接受了這個答案,蘇修利落地將長劍收了起來,而後直接轉身離去。

    鳳安歌左右覷了覷,一臉茫然,沒看懂蘇修的打算,卻還是下意識地屁顛屁顛跟着蘇修走了。

    就連那兩個人也是一臉不明,就,就這麼被放過了

    蘇修的身量不算高,只不過軍營裏的大老爺們都當蘇修現在年紀尚淺,還未長開,再加上軍營是實力說話的地方,身量着實沒什麼值得攀比的。不過放在女性當中,蘇修的個子還是出挑的,起碼鳳安歌這個小短腿得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蘇修算了算,鳳安今年估摸着也就十三歲,不過就是個還沒長大的黃毛丫頭,只是這身份倒是讓她有些頭疼。

    還有她到底是怎麼跑到北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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