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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約有一段路,這方蘇修還在糾結要怎麼安置這位公主大人,鳳安歌倒是開始“興師問罪”了,“你是叫蘇修是吧蘇修,你問也問完了,爲什麼不殺了他們”

    突然,蘇修停了下來,讓緊緊跟在後面的鳳安歌沒剎住車直接撞到了劍鞘上。

    “嘶你停下來不會說一聲啊”鳳安歌不滿地揉着肚子,而咱蘇大將軍就這麼抱着劍,轉過身,幹杵着,一言不發,靜靜地看着某人發牢騷。

    蘇修看着眼前這張與鳳宸有幾分相似的面容,忍不住沉思:這一天天殺啊死的,鳳宸是不是沒管教過他家小孩

    “你要是真傷了我,小心我讓皇”兄說着,鳳安歌倨傲地擡頭看去,一瞬間,與那面具下的眼眸對視上,然後,慫了,立馬就噤了聲。

    看着鳳安歌委屈又不敢說話的樣子,蘇修不禁就想到了以前鳳宸被她氣到說不出來的樣子,這兄妹兩還真像。蘇修挑了挑眉,故意恐嚇道:“這倆人弄死也挺容易的,他們被我挑斷了右腳經脈行動不便,現在回去也來得及。要不我現在回去把他們頭顱砍下來或者你要是覺得不夠解氣大卸八塊也是可以的。”看着鳳安歌欲言又止的樣子,蘇修的聲音帶了點笑意,再接再厲:“雖然有點費力,不過菹醢zuhǎi也是可以的,就是屍體不太好處理,可能要麻煩小姐您幫幫忙了。”

    菹醢,醢刑,大荊律早已廢除的酷刑,把人剁成肉醬還要她幫忙幹嘛是剁肉泥,還是挖坑埋肉泥

    “嘔”鳳安歌完全沒有聽出蘇修言語中的笑意,只覺得這清冷冷的嗓音說出這樣的話,畫面感更強了,腦殼有些鈍鈍的痛,腹中無物,可喉嚨總覺得有些不太順暢,“嘔嘔”蘇修你魂淡嗚嗚嗚~

    看着小丫頭毫無形象地抱着樹幹吐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蘇修終於升起了一些微弱的愧疚。輕咳一聲,走上前,幫她順着氣,循循善誘,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所以啊,殺人是很累的。”

    “嗯”

    “作爲一個女孩子,你要懂得體諒別人。”

    “嗯”

    “別一天天地喊打喊殺的,不好有辱斯文,知道了嗎”

    “知,道了”

    “吐乾淨了嗎”蘇修關心道。

    “要帕子。”鳳安歌扶着樹幹有氣無力。

    蘇修瞅着她嘴角的污漬,下意識道:“自己拿袖子擦擦吧,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別這麼講究了。”

    鳳安歌沒吱聲,把口中殘餘唾液吐乾淨後,一把拉住了蘇修的手。蘇修以爲她只是吐虛了,借力扶一下也就沒動。結果,蘇修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鳳安歌拽過她的手,擦在了她的袖子上

    “”詭異的安靜,蘇修整個人都僵住了,她雖然沒有潔癖,但,但是,這,這誰受的了嗯

    鳳安歌一臉無辜,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你讓我擦袖子上的啊”接着伸手拍了拍蘇修的肩膀,一臉正色道:“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別這麼講究了。”

    聞言,蘇修面具下的臉霎時就青了。

    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蘇修今天終於領會了這句話的真諦。

    鳳安歌作爲一國公主,如果說被人一路從皇宮擄到北塞,卻沒人察覺顯然是說不過去的。先不說宮人一旦發現公主不見,禁衛軍定然會第一時間封鎖皇城,這樣的情況下很難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人離開,況且皇室暗衛也不可能不派人時刻保護公主。可如果是她是自己跑出來,或者說有人把她送出來,就另當別論了,可是目的呢鳳宸一點也不知情嗎聽部的消息網如今應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噼啪”火堆的響聲喚醒了蘇修的思緒。

    唉帶着公主大人趕路着實不是好選擇,這都天黑了,還在林子裏轉悠。

    “哈秋”鳳安歌吸了吸鼻子,雙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摩擦,想要升起一點熱氣。北塞幾乎都是在冬季度過的,白天的烈日還能曾溫些許,到了晚上就跟在冰窟窿似的,更別說這陰風陣陣的林子裏了。

    蘇修看着鳳安歌金貴而略顯單薄的衣裳,忽然意識到她可能是今日纔到北塞的,不然誰也沒這勇氣能在北塞要風度不要溫度。

    蘇修瞅了瞅自己的外披,最終還是割愛了,凍壞了公主,她賠不起啊

    鳳安歌忽覺眼前一黑,而後一股暖意籠罩着她,很窩心。鳳安歌從厚實的外披中探出腦袋,不客氣地緊了緊外披,問:“那你怎麼辦”

    蘇修涼涼地,“涼拌”

    看到鳳安歌一瞬間糾結起來的小臉,蘇修腦殼一痛,而後善心大發語氣轉了個彎:“我內力深厚不會凍着的。”

    鳳安歌身子暖和了,神思也清明瞭許多,臉映着火光顯得紅撲撲的,時不時地看一眼盤腿坐在她身側的蘇修,而後咧着嘴把臉埋在外披裏,如此往復。

    鳳安歌的動作自以爲隱祕,但在蘇修這個內力深厚的人耳裏那簡直不要太清楚。蘇修想,這小孩怕是有多動症

    索性無事,蘇修也沒想藏着掖着,隨着冷風颳過,蘇修低而涼的嗓音響起:“公主殿下離京,您皇兄知曉嗎”

    “當然不知,不然我不早就被逮回去了”嗯不對鳳安歌驚了,猛地轉頭看向蘇修,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怎麼知道我,我你應該不是壞人吧”後面那句疑問當真是小心翼翼到了極致。

    啊我不會離了狼窩又入虎穴吧鳳安歌有些崩潰。

    “呵”鳳安歌此時的樣子與那蔫掉了小花一般別無二致,可在蘇修眼裏卻着實好笑,到底是小丫頭片子,心裏想什麼全寫臉上了。“放心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着蘇修指了指她的脖子,“你那金鎖片,當年還是我和你皇兄一起挑的。上面的寫的福字倒過來了,你皇兄是不是和你說這是福到了的意思”

    “嗯嗯”鳳安歌小雞啄米式點頭。

    蘇修:“其實是因爲,他當時不懂金鎖片怎麼掛,給寫反了。”

    鳳安歌氣憤式瞪眼:“”不我不信你再亂說話,我讓皇兄打扁你

    鳳安歌還沒來得及表達完眼中的氣憤,耳邊就傳來淡淡地,“他打不過我。”

    說完蘇修就閉目養神不再理會了,徒留鳳安歌一個人生氣地乾瞪眼。沒過多久,蘇修的呼吸就輕緩勻稱起來,倒真像是睡着的樣子,鳳安歌最後只能自己氣自己,冷哼一聲,轉過去心疼地抱住自己,睡覺

    風中漸漸有酣甜的呼吸聲傳來,而蘇修卻睜開了她的眼,黝黑,清涼,這是一雙常年在黑夜裏前行的眼睛。蘇修有想過直接將鳳安歌送回鳳宸身邊,可是,如果鳳安歌來北塞的目的也是暗部的帝令呢她纔剛將吳先杞交給鳳宸,轉頭就遇到了鳳安歌,也太過巧合。

    世人皆知,先帝鳳君涵後宮唯有一人,便是當今太后雲望靜,二人育有一子一女,一爲當今聖上鳳宸,一爲小公主鳳安歌。蘇修一開始也是這麼以爲的,直到老師帶她去了江南的一處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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