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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時分,這風也薄涼了起來,穿過樹葉掠過鳳安歌,讓她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鳳安歌縮在樹下,眼見着日頭隱去了半個身子,風愈來愈大,她卻聽不見呼呼的邪風,耳膜只能聞得心臟打鼓似的聲音,“咚,咚,咚。”

    忽地,半人高的草叢裏傳來沙沙的聲音。

    蘇修

    鳳安歌一喜,忙地站起來。下一刻,脫口而出的“蘇修”倆個字卻生生咽回了嘴裏,大大的笑容一瞬間就僵住了,鳳安歌有些腿軟,只倒退了兩步,“碰”地就撞上了身後的樹幹。

    出現在鳳安歌面前的是五個士兵,最前面的那個腰間別着長長的彎刀,柄上的花紋繁複,盔甲的色澤也與後面四個人所穿的不同,一看便是軍中的世家子弟。只是令鳳安歌驚懼的是,他們所穿不是北府軍的制式服裝,大荊將領長佩之兵也不會是彎刀,答案不言而喻,來者漠北之人

    最令鳳安歌厭惡的是那人看向她時,噁心的笑容。

    所思不過一瞬,鳳安歌轉身就想跑,那幾人速度卻更快,瞬間就將鳳安歌圍得嚴嚴實實。

    鳳安歌退無可退,靠在樹幹上,緊張地盯着一步步朝她接近的人,恨不得自己能縮進樹裏去。

    “你別過來”鳳安歌的聲音有些發抖,語氣卻還是竭盡在展現兇狠。

    那人聞言果真不動了,或許是覺得獵物唾手可得不急於一時。只見那人拉起嘴角,笑得惡意,慢慢抽出了彎刀,鳳安歌以爲他要斬殺她,不禁害怕地閉上了眼。

    而對於女子來說,比死亡更不接受的,是羞辱。那人竟然那刀劃斷了她的腰帶還說着:“嘖~這大荊的美人果真是婀娜多姿啊,看看這身段。”應着那人的話,鳳安歌可以感受到那些人對她肆意的打量,如狼似虎。

    她想哭,但她不敢,這隻會更讓他們覺得她好欺負。

    鳳安歌一手壓着自己的衣襟,一手抽出蘇修給她的匕首,直指惡徒,眼眶發紅,厲聲道:“別過來你若敢動我,蘇修不會放過你的”

    蘇修

    聞言那人倒還真愣了一下,不過轉而又更放肆地笑了起來,“北府軍的蘇修哈哈哈哈北府軍駐地離這裏多遠你知道嗎且不說這裏已經是大漠管轄的地界,就說這蘇修如今也不知道你在這吧,嘖嘖嘖,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能耐再大,還能查到小爺我頭上來嘛”那人一邊說着一邊靠近,那噁心的心思完完全全放在了臉上,伸手摸了一下鳳安歌滑嫩的臉龐,得意的說:“你這會兒還是求求小爺怎麼讓你欲仙欲死吧,哈哈哈哈”

    “滾”鳳安歌噁心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忍不住拿匕首朝他的手砍去,罪不可恕

    那人許是沒想到鳳安歌脾氣這麼大,躲閃不及,倒還真的被鳳安歌劃破了手掌。傷口倒是不大,只不過,鳳安歌這一下着實激怒了那人,他啐了一口,狠狠地甩了一巴掌過去。這一下不可謂不狠,鳳安歌頭都側了過去,臉瞬間就紅腫了起來,嘴角流出了細紅的血絲。

    “敬酒不喫喫罰酒”說着那人便欺身而上,捏住鳳安歌的手腕一震,迫使她扔了匕首,將她牢牢地按在了樹幹上。

    這下鳳安歌真的是慌了,心裏防線一瞬間崩潰,腳下亂踢,但是壓着她的那個人卻彷彿一點也感受不到疼痛,一步也不退,鳳安歌哭着喊着:“走開走開啊別碰我”

    “嘖嘖嘖你這麼一喊,我倒是更開心了。”說着,又笑,“放心你可以大聲點,蘇修,聽不到的。哈哈哈哈”

    “嗚嗚嗚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鳳安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裏一遍一遍在喊着一個人的名字,可縈繞耳邊只有那放肆的笑聲。

    蘇修蘇修蘇修

    鳳安歌感覺到自己的袖子被人整個扯下,手臂暴露在空氣中,很冷很冷,一如她的心,牙齒還是尋找上了舌根

    未等她忍痛咬牙,一股滾燙的熱流便噴濺到了她的手臂上,接着禁錮她的力量猛然一空。鳳安歌睜開眼,那一瞬間,她相信,神聽見了她的祈禱。方纔還大笑着欺辱她的人,此刻正一臉蒼白地跪坐在地上,他的左臂自肩膀被整齊地切下,就掉在她的腳邊。

    不遠處,離她只有幾步遠,站着的人,是還穿着銀白色甲冑的蘇修。右手持劍而立,背脊挺拔,一動不動,鋒利的劍尖還有濃稠的血在往下滴,額前掉落的兩縷髮絲被風吹得蹁躚亂舞,只是蘇修低着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人痛得想昏過去,卻偏偏異常清醒,他勉強站立起來,咬牙切齒:“你是何人竟然敢管小爺的事”

    蘇修面無表情,跟着那人起身的動作,一點點擡起了頭,黑白分明的眼眸,透露不出情緒,但是這樣才更讓人感到恐懼。那人看着蘇修持劍一步一步地走近,每一步的壓迫都讓他無法喘息,着急忙慌地下令:“上給我殺了他”

    那四個士兵本就小心翼翼地堤防着蘇修,聞言便一股腦地舉着槍衝了過去。蘇修的視線仍舊在那人的身上,沒有施捨給四個士兵半分,腳下的步子也沒有停下。衝上來一個,她就揮劍勾起一片血色。

    蘇修在那人的身前站定時,四個士兵都已經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了,倒是還沒有死透,有一個的肚子上正咕咕地冒着血,有兩個皆是沒了雙腳,另一個倒是傷的不算重,只是一雙眼被蘇修一劍劃過罷了。

    那人終於是怕了,雙膝猛地撞在地上,原本略黑的臉愣是變得慘白,神情恐懼:“您大人大量,饒我一命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還在求饒,卻聽道頭頂傳來冰冷的兩個字:“蘇,修。”

    那人一僵,才反應過來此人是在自報家門,只不過這個答案讓他瞬間如墜冰窟。他顫顫巍巍地擡頭,“你,你是蘇修”他問着,卻見蘇修慢慢擡起了劍,劍尖連抖都不抖一下,紮上了他僅剩的手掌,從手背穿過,釘在了地上。

    “啊我父親是左師的徒單裏和你不能殺了我”

    蘇修將劍一拔,又濺起一朵血花,倒是有些漫不經心,說着:“哦讓我想想,徒單裏和的兒子,如此廢物卻在左師任職的,那應該是他的小兒子,徒單楚信了。”

    徒單楚信忙不失地地點頭,都沒空管那被戳了個窟窿的手掌,更不用說在意蘇修的語言譏諷了,“對對對我是徒單楚信現在兩國休戰,你不能殺我,不然你就是挑起戰爭的罪人”

    蘇修皺眉,這半響,未言,也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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