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啞巴瞪着漆黑大眼,指了指高長恭。
九幽很滿意,高長恭卻還不鹹不淡都哼了聲,扣上了腰間鬼面盔。
“量他這樣兒也不敢和本王搶人。”
“蘭兒你帶路,我抱他走。”
高長恭張嘴剛要說一句,就瞪大眼嚥了回去。
因爲他的王妃,已經在他滿眼驚愣中,將小啞巴攔腰一抱起來了
男體入懷,有骨有肉,這醜八怪的肉還挺溫軟。
“他那麼輕的嗎你怎麼抱着不費力啊”
“我打小使兵器都趕我一半沉了,我練這麼多年力氣早練出來了。”
小啞巴還不願意的掙扎着推攘她,奈何力道綿軟,像是在害羞撒嬌。
便索性抱自己胳膊,氣鼓鼓的閉了眼睛。
九幽不滿的垂眼看了一下他,
“不想被摔死就摟着點我脖子”
小啞巴冷漠的瞟了她一眼,好像沒聽到的架勢,給九幽氣的,
“你咋這麼傲氣呢我都想摔死你”
高長恭在旁邊突然捂着嘴,大力抓住了九幽肩膀“回後院吧我好像喫壞了東西,反胃想吐”
九幽冷哼了聲,“鄭羅敷的雞湯喝壞了吧”
“別嘲笑我了阿蛟以後你跟我高長恭纔是一對兒,我看都懶得看那些俗人。”
高長恭帶九幽抄的近路,很快就到了後院。
正看見七殺脫了鎧甲擱一邊兒,只着一身錦緞紅袍,趴在院外藤椅上四肢朝下,在那曬太陽睡覺。
洗乾淨了墨跡的臉,眉目清秀的很;輕勾的粉脣,秀色可人的很。
九幽印象中總是一雙桃花美目,綻射着陰鷙狠厲的兇光,似乎所有人,都是他待宰的兩腳羊。
那抹粉紅的脣瓣,如雛桃般嬌嫩,口中吐出的,卻是陰沉、了無生氣的話音,一個死氣沉調,冰封所有烈焰焚天。
平時眉目塗墨的鬼面妝,將他嬌花閉月的容貌遮了個嚴實。
他的狠厲,讓人忽略了這容貌的如花似玉。
高長恭見狀,眼光一寒,就指了指七殺,問:“他怎麼回事”
院裏的侍男便道:“您說殺將軍不是您下令安在六爺後院的麼”
高長恭擺手道:“我說的是,他怎麼在這裏睡覺還淨了面”
侍男搖頭嘆息道:“方纔殺將軍聽說六爺的小奴逃了,自責不已,說是閒來無事,便等着六爺回來,請安。”
侍男剛要去叫醒他,九幽眼疾手快,趕緊呼道:“住手別吵醒他,我們動作輕點就是了”
高長恭眼神怪異的看着她“那就進屋吧”
高長恭一進屋,就找了個軟椅一躺,以手撐着頭、看着九幽。
九幽熟門熟路的,把人往牀榻上一放。
便有侍男拿來湯藥和膏糊。
牡丹見狀,有些畏懼的抓緊了九幽衣袖,不肯放手。
九幽哭笑不得:“你乖點,按時吃藥才能好得快。”
牡丹默然,只得揪了揪自己的下襬九幽恍然大悟:“你要換衣服快來人,拿衣服”樂看小說 ok
於是,質地輕薄的紗衣就給他弄來了。
侍男很誠懇的瞥了她一眼,“六爺,請回避”
牡丹死命搖頭,滿眼水光的盯着九幽。
九幽起身就走了,這時候她可規矩着呢,不喫這種臭豆腐渣。
末了,只聽身後有布帛碎裂聲,還有衣服窸窣聲。
卻聽一聲野獸似的、沙啞的低吼響起,
九幽一扭頭就看見,僅上身掛了一件白色紗衣,然後不着寸縷的,滿眼驚懼羞臊的牡丹。
九幽腦袋一熱,上前扯下他的紗衣,往腰部一蓋,衝着那幾個滿臉的錯愕侍男,便是一聲怒吼:“你們這是幹啥”
有個侍男弱弱的道:“爲了治傷敷藥方便,都是去除衣物的”
牡丹擡頭,用那雙水漉漉的眸子看着九幽,九幽也不知該怎麼說,就招手,朝臥在軟椅上的高長恭道:“好蘭兒,來把你那種小小的,不耽誤上藥的褻褲給他拿一個”
頓時,一屋子笑噴了聲音。
本來抱手臂趴椅子靠上,昏昏欲睡的高長恭,此時無比清醒的,朝她瞪着一雙陰沉的眸子,咬牙切齒道:“沒有你混蛋”
連牀上的小啞巴都呆住了。
九幽還沒覺出錯來,又是一嘴“好蘭兒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啊”
高長恭目光一橫,頓時鋒利盡綻:“你再不住口,本王就殺了他”
牡丹渾身一顫,趕緊揪住了她的衣袖。
有一侍男弱弱的道:“六爺,這私密的事,怎麼好當衆說出來啊”
九幽默然:“蘭兒我錯了調戲人家都是一臉嬌羞,怎麼你就喊打喊殺呢”
高長恭唾罵了句:“滾你個嬌羞”
卻聽門外,有人悶聲笑道:“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值得你們喊打喊殺”
這嗓音,陰沉冰冷中,活生生的出現了調笑的俏皮。
九幽怎麼也沒想到,乍一看,來者竟然是七殺
他抱着手臂,錦袍單薄,身量纖纖。只見那滿頭散發盡數、箍在腦後的一條暗紅色紋金錦帶裏,清爽的露出白淨額頭。那桃花美目含着笑,嬌色粉脣如含了胭脂,正款款走來。
看的她目瞪口呆。
“我們吵醒你了”九幽心疼的問了句。
“不是。”他倒是毫不遲疑的回覆了。
七殺揚眉笑眼,徑直走到了她面前。
粉脣微蠕,卻道:“什麼時候成了蘭陵王妃”
九幽盯着那抹粉脣,恍然間又像看到了弱水河畔。
“真沒想到,你殺破狼也能這麼好看”
七殺挑眉笑道:“竟說這話你喪不喪良心”
九幽搖頭嘆息,“真的好看,簡直不敢相信,煞神那鬼畫符的妝容下,竟然長得這麼如花似玉”
“撲哧如花似玉哈哈論容貌,這世間有誰比的過獨孤九冥還有小夭,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他應當是最好看的咳我是不是不該說他”
九幽忍不住笑了:“呵呵,他們好看是好看,但是,還是你這好看順眼點。”
七殺雖然嘴上說着自己容貌不堪,可那雙眼卻是亮晶晶的,分明是很得意她說他好看
口是心非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