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當宋 >第二十八章立牌坊有意思嗎?
    對於不懷好意的人葉安是不會去浪費時間搭理的,越是搭理他們,他們越會覺得自己的身份尊貴,受到了別人的重視。

    若是你向他們施禮,他們更會體面的向你還禮,嘴中還會念叨着“兄臺”之類的雅緻稱呼,但他們的心中定然是把你家的長輩問候了一遍,不過在表面上依舊能笑面春風。

    葉安不願和這種人打交道,若是可以都不願理睬他們,在一張斯文面具之下是一副怎樣的面孔後世的他見得太多。

    當個真君子不容易,當個真小人更不容易。

    那些人是什麼身份他當然知道,無非就是沒有機會拜在老道門下的年輕才俊,但葉安很奇怪,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放着仕途不走,非要拜在老道門下,這麼一來豈不是得不償失反正葉安不相信上清派茅山宗的那些符篆,法訣,神通之類的。

    玄誠子坐在牛車之中,老神在在的說道:“瞧見沒多少的青年才俊爭搶着要入我門下,你卻還是不願現在想清楚了還來得及嘞”

    “好處,有何好處”

    葉安坐直了身體,彷彿又回到談判的桌上,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他不相信那些年輕才俊會放棄仕途,那條路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比命都重要。

    老道被葉安問的說不出話來,彷彿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鵝臉漲得通紅,喉嚨裏發出類似野獸咆哮的呼嚕聲。

    “你非要把話說的這麼直白嗎”

    葉安點了點頭,目光中沒有一點別的東西,甚至連感情都沒有,如同一個泥雕,又似一個木人。

    “沒有好處的事情這些人是不會幹的,他們的家族也不會任由他們胡來,我猜他們這麼做,定然是族中長輩授意,或是直接要求的。”

    唉

    老道長嘆一聲:“道爺有時真的懷疑你不是人如此隱祕的事情你也能知道,但卻對世間的常事一竅不通。其實即便是拜入我門下也不影響他們的仕途,呂端也是我道家修士,卻也是大宋的相公不是”

    葉安翻了個白眼:“你的傳人能一樣”

    老道這次耷拉着眼皮:“你可知道雖繼承我衣鉢卻也無須入道門老道的弟子也不一定是下一個觀妙先生,或嗣掌教門的。

    上清派不是正一派,沒有天師傳承,再說你又不是道爺的兒子。”

    葉安點了點頭,這就難怪了,但凡是能拜在老道門下的年輕人便有一個諾大的名頭,這對以後入仕來說也是個雄厚的資本,人們看出身的時候往往會問“師承何處。”

    年輕才俊往往回答大儒種某,周某某之類,而拜在老道門下的人一句觀妙先生便能讓人敬畏三分,同時溢美之詞能蓋一座房子。

    “得道高人”門下的弟子必然是高人一等的,畢竟在大宋不允許拜坐師,所有的學子都是天子門生,趙匡胤的這一手玩的還是相當漂亮的,科舉成爲天家收買文官最犀利的武器。

    “這麼說我非要拜你爲師嘍”

    葉安依舊保持剛剛的模樣,只不過神色中多了一份莊重,他相信老道明白他的意思,一旦真的要拜師,還要看他玄誠子答不答應。

    這已經不是初見之時穩住對方的辦法,也不是爲自己尋找“腳跟”而是出於一種長遠的考慮和打算,無論古今還是未來,拜師都是一件莊重而嚴肅的事情。

    “這不是道爺說的算的,還要看你自己,我上清派即便是收徒也要考察一二,門徒天格,地格,人格是否有缺,心術是否光明磊落,是否有謀利之心”

    “這師拜不成了啊”

    葉安莊重的模樣瞬間便垮了下來,無奈的攤了攤手:“其他都好說,你之前說了這麼多,不就是讓我滅掉謀利之心嗎可現在我已經知道了好處,自然是衝着好處來的,拜不得了拜不得了”

    說完葉安就把牛皮包背起來準備下車,身上的衣服也沒有還給老道的打算。

    老道一把抓住了葉安的大袖:“萬事好商量”

    葉安搖了搖頭:“豈能玷污了您的高貴您要人品正直的,這一點我沒話說,要心性穩重的我也沒話說,要沒有牟利之心的你上哪找去

    便是一心修煉之人你敢說他沒有通過教派謀求長生不老之心沒有尋覓大道之願否則還修什麼修修自行車去吧”

    老道露出訕笑,他雖然不知什麼叫自行車,但他知道葉安看穿了他的心思,也看穿了他的遮面。

    “誒和你說話道爺總是覺得在和妖孽說話,瞧你的模樣大抵是剛剛過了束髮的年紀吧可老道覺得你太過老辣,如同那些老賊一樣。也不知是誰教出你的我收你爲徒不打緊吧”

    葉安露出冷笑看了看車頂:“我說生而知之你信嗎沒事立牌坊玩有意思嗎你我之間不過利益交換而已。

    你收我爲徒讓我站穩腳跟,我幫你解答疑問,多麼簡單的事情,非要繞來繞去,上下勘驗一番。

    你早知道那些人會出現,也早知道他們會被激怒,爲的是試探我的手段,還是試探我的真心”

    “那是錢家的二郎,錢家託的寇相公從中捎帶,希望老道收他爲徒,教化三年。但老道厭惡錢希聖的爲人,更不願與錢家沾染因果。也只是寇相公這般的君子纔會不計前嫌,幫他搭話。”

    “錢惟演吳越忠懿王錢俶第七子,劉皇后之兄的妻舅”

    “除了他還有誰咦你是怎生知道的如此清楚的”

    老道大驚,望向葉安的眼神中也充滿差異,之前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這小子連字都能寫錯了,但誰知道他居然對朝中臣子知曉的一清二楚。

    別說是他一個突然出現在山野之中的小子了,就算是東京城中的一些人,只要不是高門大戶出來的,自是沒人知曉其中緣由。

    牛車緩緩停下,該是到了縣衙門口,葉安被老道看的發毛,先一步跳下馬車,只不過下車之前回頭笑道:“天機不可泄露”

    玄誠子沒有氣急敗壞,而是贊同的點了點頭:“是啊天機不可泄露”

    若是葉安沒有這樣的神奇本事,他也不會對他如此,時間越長越覺得他身上的祕密越多,如同一個寶庫需要不斷的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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