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長歌當宋 >第五十一章鐵二便是鐵憨憨?屁嘞!
    “家父本右驍捷軍軍使鐵瑥,就糧於陽城縣,後因騎射出衆,調入龍衛軍出征,於澶淵戰中,落馬殞命”

    葉安驚訝的望着鐵二,沒想到他還是軍官之後,所謂的軍使便是大宋百人隊的隊長,步卒爲都頭,馬軍爲軍使,能成爲馬軍的軍使,身上是當真的有硬功夫的。

    “即爲軍使如何落魄如此軍中當有撫卹而下。”

    “何來的撫卹只是右驍捷軍公文至陽城縣,卻招我入廂軍,派我爲陽城驛驛兵,未有分文”

    瞧見鐵二瞪着的大眼睛,葉安便知道這憨貨對軍中的規矩併不併不瞭解,顯然他父親用性命換來的撫卹怕是被上峯給私吞了。

    “此事莫急,可有你爹的告身文書若有,可查軍籍,戰況,既然你知道你爹是戰死,必有文書記錄,待去軍中一查便知。”

    “右驍捷軍文吏給的文告,都在家中被老母守着既然小郎君知曉,還請小郎君助我鐵二這條賤命便是小郎君的了”

    葉安忽然揮手,看着鐵二急迫的眼神,有些無奈的開口道:“你被蒙在谷裏多久”

    “阿爺戰死十年有二”

    葉安長嘆一聲,頗爲歉意的望向鐵二道:“我現在沒辦法幫你,你可願意在等等”

    “小郎君乃是觀妙先生的弟子,難道不能幫我”

    從鐵二的眼中葉安看到了憤怒,微微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無法幫你,觀妙先生的弟子算什麼連個文身都沒有,就算是有了讀書人的身份,又如何去得了右驍捷軍中爲你討回公道

    軍中的手段多的讓你難以想象,便是文官去了右驍捷軍也難以查明過往,十二年前的事如何查清楚文卷不見了你又能如何頂多便是治文吏一個看管不嚴之罪,說不得那文吏現在已經不在右驍捷軍中”

    鐵二的臉色從希望變成絕望,從絕望變成憤怒,喃喃自語道:“便是知曉,便是知曉你們這些大頭巾便沒有一個好東西”

    葉安並不在意鐵二眼神中的憤怒,相反更多的是同情:“這世道便是如此,若是你想把這件事瞭解,便需要一個助力,讓你去讀書行嗎”

    瞧見鐵二不屑的眼神葉安再次開口道:“不行那不讀書怎麼走上“人生巔峯””

    鐵二一時間摸不着頭腦道:“啥峯俺讓兒子去讀書”

    葉安這下知道什麼叫自取其辱了,拍了拍鐵二的肩膀,葉安嘆道:“若是我得文字,再幫你尋這件事變容易許多不是”

    鐵二忽然笑道:“小郎君您這話自己信嗎等你得了文字,中了科舉,當官坐衙,還能爲鐵二出頭

    那時候的您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可能爲鐵二一個下人得罪右驍捷軍的將軍鐵二隻知道當現在事現在做若是拖沓下去,便再也沒有機會。”

    “你做什麼去”

    看着轉身離開的鐵二,葉安喊了一聲,鐵二轉頭笑道:“小郎君放心,此事萬萬不會牽扯你,俺自去尋右驍捷軍小郎君若是成了,鐵二還回來給您做僕役只要你能幫鐵二去了軍籍”

    葉安抽了抽嘴角,長嘆一聲便追了過去:“你莫要這般的執拗好吧,我便和你說說我的想法你現在是廂軍,右驍捷軍是禁軍,其實從一開始你便知曉父親的事,而你想要進入禁軍也是爲了此事對不對”

    鐵二無奈的嘆了口氣,眼睛也從原本的木訥變得不同起來:“哎就說你這般的小郎君不好騙大頭巾都是這般的嗎”

    葉安猛然扣住鐵二的右手,拇指卡住他的手脖用力反剪到身後,同時擡腳踹向了鐵二腿彎,鐵二整個人如同野豬摔倒在地,只要稍稍用力,整個手臂便痠麻無比。

    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扣住左右手的麻筋,葉安長出了一口氣道:“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

    “賊直娘俺倒是小看了你,居然有這般的手段起開”

    隨着鐵二的發力,葉安喫驚的發現自己的順勢已經變成逆勢,雙方之間成爲一種力量上的對抗,鐵二已經有掙脫的跡象。

    也按對自己的體能還是相當還是相當清楚的,能被自己拿住還掙脫的人少之又少。

    無奈之下葉安用膝蓋頂住了鐵二的後脖頸,讓他整個人的重心放在了前面,沒有雙手的情況下,最重要的脖頸也被鎖住,鐵二隻能把所用的力氣用來呼吸

    “我對你沒有惡意但你不能欺瞞我從現在開始,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此我也能早些放了你,這樣下去你必會窒息而死”

    “鐵二不怕死”

    “那你家中老孃又該如何”

    “你敢動我娘”

    “我動你大爺我的意思是你娘沒了你該如何過活”

    掙扎逐漸停止,鐵二艱難的牙根中擠出一句話:“你問吧”這就對了葉安也鬆了一口氣。

    “搏殺容易,擒拿難。”這是老戰友常說的一句話,葉安順勢把鐵二背在身後的兩個拇指用腰間的細繩釦上,再把手脖也給扣上。

    這才坐下來看着死魚一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的鐵二:“你父親的事其實早已知曉,打算利用我來查明真相”

    “既以知曉何必再問”

    “你憑什麼覺得我能幫你查明真相”

    “真相我早已知曉,何須你來查明”

    “哦這麼說來你是打算殺人利用我進入右驍捷軍,尋機殺人”

    “你這大頭巾倒是聰明”

    “自己的命不要了嗎老孃的命不要了嗎”

    “小郎君能讓我娘死在家中”

    “你倒是步步算計”

    葉安是真的沒想到鐵二從一開始便謀劃了這一切,這個看似鐵憨憨的人兒居然有這麼細密的心思,連自己的人品都考慮了進去。

    葉安扯開綁着鐵二的腰帶:“算了,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玩陰的右驍捷軍防衛嚴不嚴”

    “什麼意思”

    “你心中不過是仇恨罷了,既然如此殺了右驍捷軍的將軍便是,你還有仇恨嗎”

    “小郎君莫要開玩笑。”

    隨手把靴子裏的匕首插在地上,葉安詭異的望向鐵二:“你覺得我是在玩笑”

    咕咚鐵二被自己咽口水的聲音嚇了一跳,看向眼前這個忽然變得冰冷的少年郎:“你要隨我去殺人”

    “我他孃的找了你做僕役當真是倒了血黴要命的是你還讓我知曉了一個喝兵血的人”

    “我要知道右驍捷軍中的部署,巡邏,守夜,燈火號,紮營陣,等等,越詳細越好”

    鐵二震驚的望向葉安,這些根本就不該是一個少年人知曉的

    但隨即他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躺倒在地:“沒用,右驍捷軍早已調走,沒有哪支禁軍會在外就糧十二年”

    葉安看着死狗一樣的鐵二踢了一腳:“玩我哪”

    鐵二笑了笑:“俺只是瞧瞧你可否託付罷了俺娘說了,唯有可託付性命的人方可信之。”

    葉安無語的坐在地上,看似憨厚的鐵二當真是不憨厚,也不能說他聰明,他只是有着古老的智慧,對信任的定義,在這樣的人面前,葉安忽然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去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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