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戰國俠義 >第10章 剝皮食果
    春秋時期,有五個主要的國家:

    齊、晉、楚、秦、宋,因爲五國都曾擔任過“霸主”,所以史稱“五霸”。

    其中“宋”的國力並不強大,卻是殷商之後.

    周武王分封天下時,爲表示對先朝的尊重,賜給臣殿中位置最高的“公爵”,傳到宋襄公,他竟以此作爲驕傲自高的資本。

    這位爵爺無德無能,假仁假義,卻又虛榮心特強,咋咋呼呼,連哄帶騙,甚至死皮賴臉向列強乞求,才當了一次掛名的“霸主”。

    雖然總算擠進“五強”,終被楚所敗辱,受傷而死。

    後代們更加衰落,喪盡雄心甘當附庸,仍不免屢受外侵,才累得墨老先生去奔波救援。

    但墨家雖然鍥而不捨,弱爲強食卻是必然,他們可能暫緩、卻阻止不了歷史的趨勢,就這一點來說,也算是“墨家”的悲哀。

    其實,在這種趨勢下,不僅稍弱的宋,便是齊、晉諸強也都脫離不了滅亡的命運。

    “晉”便蛻裂爲“趙、韓、魏”三國,因而又被統稱爲“三晉”,與齊、楚、燕、秦成爲當時力量比較強大的代表。

    但這些國家絕不肯“和平共處”,戰爭更加頻繁。

    發動戰爭的理由也不必再假惺惺的“奉天命”,只要自己認爲需要即可。

    所以中國社會也就進入大動盪的局勢,史稱這一段歷史時期爲“戰國”。

    還在子貢爲救魯而奔波於四國時,晉君就已經是個傀儡。

    政權主要由趙氏、智氏、韓氏、魏氏、範氏、中行氏六家大臣掌握,史稱“六卿”。

    “利益分配”規律,又決定六家大臣彼此間爭鬥不休。

    面對外部強敵,他們暫時“同舟共濟”。

    打敗吳王夫差後,秦、楚、齊、燕等一時構不成對晉的威脅,沒有外患,六家之間的爭鬥,便又越來越激烈,趨於白熱化。

    先是趙簡子名“鞅”以私人恩怨處決了邯鄲大夫“午”,範氏、中行氏兩家“主持正義”發兵討伐趙鞅。

    趙氏不敵,退到自己領地的城堡晉陽。

    智氏掌門人智躒與範氏矛盾很深,韓、魏兩家與趙氏的關係密切,有幾代的交情,不能坐視趙鞅陷於困境。

    於是三家合力,又“奉晉公之命”攻打範氏、中行氏。

    力量變成四比二,範氏、中行氏處於劣勢,最後四家滅了那兩家,共分其地。

    由於智氏在此役中出力最大,便攫取了大部分勝利果實,由此成爲四家中的最強者,居於領袖地位。

    智躒、趙鞅相繼死後,智氏的繼位人名智瑤,號智伯。

    趙氏的掌門人無恤,號襄子。

    魏是桓子,韓是康子,朝政由智瑤主持。

    智瑤長面、美髯,力大過人,又聰明過人,料事必中,深得父親智躒智宣子的喜愛。

    但在討論立他爲繼承人時,叔父智過卻表示反對:

    “瑤有五長,惟一短:

    恃才驕人,剛愎自用,且暴而貪。

    不能容人者也不容於人,他日必敗智家”

    可惜智宣子不肯聽。

    智瑤上任後,由於勢力最強,不臣之心也愈熾。

    但韓、趙、魏三家顯然是障礙,便與謀士們開會,商議怎麼把三家清除掉。

    不過三家力量雖然相對較弱,但被逼急了,就可能合力對抗,便不易收拾了。

    謀士郗疵早知主公心意,預先謀劃已定,首獻“剝皮食果”之計:

    “可以假借晉君之命,讓咱們四家各獻百里之地充實公室。

    等於剝下他們一層皮,以後再找理由剝幾層,漸漸吞食,越小越容易喫。

    最後三家就都爲我們所有,既省力又實惠。”

    豫讓搖頭:

    “人家不讓剝怎麼辦”

    智瑤大笑:

    “此計甚妙韓、魏絕不敢公開違君命,趙無恤是個刺頭,他不聽話就打他我還正愁找不到理由。”

    原來他連層層剝皮都嫌慢,想一口喫成胖子。

    豫讓更瞭解他,這回也點頭:

    “咱們乘勢逼韓、魏也出兵隨咱們共同擊趙。”

    智瑤當即拍板。

    接到通知後,韓康子氣得拍桌子:

    “什麼充實公室,還不都落到智瑤肚子裏喂肥了他”

    謀士段規勸諫:

    “智瑤貪而暴,性格殘刻,報復心強,咱們第一個反對,必首受其害

    可以暫時順從以驕其心,等他碰了別人的釘子互相爭鬥時,咱們再觀察形勢的變化,趨利避害相機行事。”

    魏桓子也不肯摸老虎屁股,趙襄子則斷然拒絕:

    “祖先留下的土地,一寸也不能送人所謂君命假冒耳”

    智瑤大怒:

    “那你就死定了”

    馬上派人把韓、魏請來議事。落座後,也不寒暄客套,直奔主題:

    “趙無恤公然抗命,主公下令徹底教訓他,滅趙後出力的每人賞一份趙地;反對的同樣修理二位怎樣選擇”

    大堂上下,佈滿了手持武器的士兵,看勢頭敢說一個不字,還用等回去後再發兵攻打嗎眼下就會人頭落地

    韓、魏二人正侷促不安地考慮如何回答,偏偏段規說了半句:

    “請容我們回去商量”

    智瑤朝他招手:

    “過來”

    段規不知他是何意,只得從韓康子身邊湊過去,不想一到跟前,智瑤便伸出大手扼住他的脖子,一臉獰笑:

    “你這立着不如人坐着高的小矬巴個子,還想跟我玩心眼兒我現在就扭斷你的脖子”

    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肩膀就要

    嚇得韓康子急忙站起來施禮:

    “您別生氣,段規沒有別的意思,我們決定,惟您馬首是瞻。”

    僅智氏之力,三家單個上都不是他的對手,何況還是“聯軍”

    趙氏雖然連敗幾陣,但趙襄子並非魯莽之夫自不量力硬逞能。

    按趙簡子的遺囑:危急之時可退守晉陽。

    雖然這回朝內全成敵人,再無後援,形式嚴峻,但家臣尹鋒、董安兩人已在晉陽治理多年,防患於未然:

    一個廣施恩德,收攬人心;

    一個盡力收集儲存了大量戰備物資。

    一座普通房子的頂樑柱都是鋼鐵鑄的,需要時可以融化開補充武器;

    牆壁則用粗細適中的竹葦編成,是制箭的原料;

    城牆年年加修,又高又鞏固,在人力、物力上都做好了準備。

    趙襄子估計:

    守三年沒問題

    一般情況下,國與國之間的攻守戰,拖這麼長時間也會因過於疲憊而不了了之。

    所以他跟“聯軍”打幾仗只是爲了拖延時間,掩護家屬撤退。

    果然“聯軍”架起雲梯猛攻一年多,仍不能越雷池一步,白白折損了不少軍士。

    好在都是韓、魏的人打頭陣,智家軍的傷亡不大。

    不過智瑤是個爭強好勝的人。

    原以爲一陣衝殺就能踏平晉陽,自己可以耀武揚威地露一鼻子。

    沒料到趙襄子和晉陽人竟如此頑強。

    不免心中煩悶,乘小車出宮上山,一來巡視,二來散心。

    隨着山勢起伏升降,峯迴路轉,忽見汾水繞龍山而過,閃閃放光地奔流向前,心中不覺一動,便指着問隨行的豫讓:

    “汾河離晉陽多遠的距離”

    豫讓雖不是晉陽人,家鄉卻在附近,對情況還是瞭解的:

    “彎彎曲曲地,最近處估計超不過三裏。”

    智瑤點頭:

    “走,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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