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戰國俠義 >第16章 文侯興魏
    魏文侯招攬賢才,富民強軍。

    在他的治理下,魏的國力不僅強過趙、韓,在“列國”也居領先地位,與當時楚、齊等大國足以相抗衡。

    魏文侯是魏恆子的孫子,戰國後期名噪一時的信陵君魏無忌的六世祖。

    史稱他:胸懷大志,勤於國政,謙虛好學,禮賢下士諸多稱頌之詞。

    少年時曾師從一代名儒子夏,後又拜田子方爲師,更加擴展了知識面。

    卜子夏乃孔子的學生,“孔門十哲”之一,“七十二賢”之一;

    田子方拜孔子學生子貢爲師,於道德學問聞名於諸侯。

    作爲他們的學生,魏文侯在當時算是一位高學問的國君。

    不僅自己學問高,他更注重招攬具有各種知識、技能的人才,這是他賢名遠播、使魏國興旺發達的一個重要措施。

    國內有位段幹木,在“民間”是位大師級的人物,許多人都師從他學習,聚居在他周圍,竟成村落。

    他並不開設學堂授課,學生以自學爲主,他只似畫龍點睛式的指導,就可讓學生獲益匪淺。

    魏文侯對他的賢名也很傾慕,每經過他的住處,都要“扶軾致敬,以示其誠”。

    就是手扶車前橫樑站着,所謂“憑軾而立”意示遙遙致禮,以表尊重。

    然而,幾次以重禮聘請,他卻總以種種理由推辭,不肯入朝伴君。

    “好,請不來,我就去看你。”

    於是魏文侯便親自拜訪,怎知,前邊一叫門,他卻從後邊逾牆而逃。

    一國之君要見個平民百姓都遭拒絕,一般人都會惱怒,魏文侯卻理解爲人家對自身價值的尊重。

    但他也很固執,或者說是極度的虔誠。

    乾脆在段幹木的村子找間房住下來,天天登門拜訪,屢屢碰釘子也不怕痛,早已超過“三顧茅廬”的頻率,打起“持久戰”。

    國君如此禮賢布衣,總得給點兒面子。

    段幹木經不起軟磨硬泡,不好意思把這“名士”的架子端下去,只得把魏文侯請進家中,從此二人成爲莫逆之交。

    後輩的信陵君也喜歡結交布衣平民,大概就是從魏文侯這兒繼承的遺風。

    還有一個故事從另一方面展現了魏文侯的人格:

    一次外出視察,途徑山邊,轉過一個山腳,突然與一隻大野豬迎面遭遇,雙方都來不及躲避。

    文侯情急之下一箭射去,傷而未斃,惹的那畜生獸性大發,呲着白生生的大獠牙猛衝過來,勢在報復。

    那傢伙皮硬肉厚,砍一刀,刺一刀竟毫不在乎,衛士們阻擋不住,魏文侯也手足無措。

    情況非常危險,忽然從旁飛來一箭,正中野豬左眼,痛得它慘叫一聲,人立而起。

    怎知二箭繼至,從那張開的大嘴中穿透咽喉,又鑽出後脖頸半截,野豬撲地摔倒。

    射野豬的是一位山中獵戶,文侯見他箭法精妙,非常高興,就接受了他的邀請,隨到他家休息,以定驚魂。

    那獵戶剝了野豬,將肝、腸等煎炒,又煮了一大鍋稀爛的豬肉,請文侯和隨從們喫飯。

    喝着酒,那獵戶告訴文侯:

    “野豬這種畜生,沒好箭法惹不得。

    它們從小在河邊洗完澡,滾一身泥沙,就把身子在樹上蹭癢癢,蹭了一身松樹油。

    然後在河灘上打滾玩耍,又沾一身沙子,等曬得刺癢了,就又去樹上蹭,又去洗,又去沾沙子。

    天覆一天,年復一年,長成大豬後,身上這層油沾沙形成的甲足有一、二寸厚,又硬又滑,可說是刀槍不入。

    它的報復心又特強,傷它不死,認準仇人,非跟你拼到底不可。

    所以不打便罷,打,就得從致命處一下子殺死它,不給它留下反撲的機會”

    接着,獵戶又講了許多山林中打獵時的險情趣事,魏文侯雖然不是那種久藏深宮嬌生慣養之輩。

    但這些故事還是非常新鮮,所以聽得津津有味。

    怎奈天色已晚,還有許多大事等待處理,只得回去,臨行時執手相約:某日某時再聚

    這天,魏文侯與幾位大臣商議在少梁築城,以鞏固邊防等許多重要國事。

    作出決定後將要散朝,忽然天陰降雨,冷氣颼颼,便把幾位重臣如李克、翟璜等留下喝酒禦寒。

    君臣們邊喝邊談,酒興正酣,魏文侯猛地想起今天正是與獵戶約定之期,便問左右什麼時刻了,回報:

    “將近辰時。”

    文侯推案而起,令侍衛備車赴約。

    翟璜勸他:

    “這麼大的雨不能打獵了,何必跑一趟”

    文侯邊穿衣邊走邊回答:

    “雖不能打獵,但既已約定,便是對獵戶也不可失信,言而無信,豈爲人乎”

    “孔子”拍成電影,轟動一時。

    可惜有些人最感興趣的卻是孔子的武功如何,與“南子”有無曖昧關係程度有多深

    對他老人家所提倡的“仁義禮智信”卻視爲“封建老一套”的迂腐之談,殊不知這五個字正是做人的根本

    魏文侯禮賢下士、遵信守義的名聲越來越大。

    那些修養高有才能的名儒學者、英雄豪傑感到與己氣味相投,人以類聚,也就願意與他接近。

    再通過相互舉薦,一時間投奔魏國的人才濟濟。

    如田子方、李悝、李克、魏成、翟璜、任座等,都是出將入相之才。

    與文侯或爲賓友、或成君臣,出謀劃策,各盡全力幫助魏文侯安邦定國,使魏的國勢日益強盛。

    據說秦君有一次想攻打魏國,奪取對雙方都很重要的戰略要地“西河”,大臣們卻不同意,指出:

    “魏君賢而有禮,國人稱仁,歸附者衆,皆能人也,未可圖。”

    政治影響的威懾力當然具有一定作用,但一個國家的強大,還是建立在綜合國力的基礎上。

    初期的“法家”李悝爲此做出了巨大貢獻。

    “法家”的一個重要特點是思想敏銳,不墨守成規。

    當時的中國社會,仍處於“奴隸社會”階段,基本上是把奴隸當做“生產工具”。

    讓他們付出辛勤的勞動卻沒權利支配收穫的成果,只能從奴隸主那兒得一點勉強維持生命的生活資料。

    他們不但是純粹的“無產階級”,連人身自由也沒有,可以被奴隸主管意的殺死或買賣、贈送。

    所以奴隸對“被迫”進行的生產勞動毫無興趣,甚至以各種形式的破壞來發泄自己的不滿。

    “奴隸制”已經日益嚴重的制約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

    一些有識之士也曾提出過改善奴隸狀態的“井田制”。

    即把一大塊土地分成九份,中央的一塊爲“公田”,周圍八塊爲分給奴隸們的“私田”。

    每年奴隸們要先到“公田”上去春種秋收,然後再回去經營自己的“私田”。

    “公田”上的收穫歸主人,“私田”上的收穫歸“農奴”。

    “農奴”有了一定的勞動成果支配權。

    經濟狀況和社會地位自然有所提高,生產積極性也會提高,對發展社會生產力很有好處。

    可惜,據考證“井田制”並沒有得到真正的貫徹執行,大概是奴隸主們感到自己獲益少,投了反對票。

    李悝擔任魏相後,在政治、經濟上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嘗試。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逐步把“奴隸”或“農奴”轉變成“農民”。

    經濟上,按人分給一定量的土地,收穫的產品必須向主人交納一定量的“地租”。

    其餘的農民自己自由支配,交租的比例爲十分之一,稱爲“什一稅”。

    實際上這個比例並沒有得到嚴格執行,因爲國君和主人有權修改。

    儘管勞動者還要受到很重的剝削,但與奴隸相比,經濟狀況還是有了本質上的改善,農民的政治地位也得到提高。

    雖然農民屬於某一個主人,卻已有了一定的人身自由,不再像奴隸那樣可以任意殺死、買賣、轉讓,而且還允許服兵役。

    “允許”用詞不當,其實帶有強制性,魏國實行的是“徵兵制”。

    但立了軍功便升遷有望,使社會地位進一步提高,更非奴隸可比。

    經濟狀況的改善,大大調動了勞動者的生產積極性,使生產力得到飛速發展。

    在當時,糧食是具有決定性的戰略物資。

    農產品豐富,國庫儲備充足。

    農民服兵役,不僅擴大兵源,而且升遷有望,也大大調動了軍兵的作戰積極性,使戰鬥力得到提高。

    這兩個因素的結合,爲國力的強盛奠定了基礎,使魏國進入“強國”的行列。

    “改革”總會觸及一部分人的既得利益,李悝也必然遇到強烈的反對。

    但魏文侯看到,作爲國君,自己是“改革”的最大受益者,所以堅決支持李悝。

    李悝也幸運的死在文侯之前,所以纔沒有得到後來“商鞅”那樣悲慘的下場。

    一國強盛,勢必形成對鄰國的威脅。首先感到不安的,是相鄰的秦國和趙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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