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畏縮縮的青年暗叫倒黴,真是見了鬼了,怎麼又碰到這個煞星。

    他對樓飛星記憶猶新,那場混戰裏他被樓飛星一腳從人羣裏踢了出去,躺地上半天沒起來。那一腳正中他的左肋,角度刁鑽,力道狠辣,後來他在牀上足足躺了十天才緩過勁來。

    以至於他現在一見樓飛星,肋骨被踢中的地方就自發疼了起來。

    樓飛星輕輕鬆鬆幾步追上青年,他探手捉住青年肩膀,擰在一起的眉頭還沒有鬆開,奇怪道:“你跑什麼?”

    青年被攔下後整個人都僵住,他想到自己這夥人今天來這兒的目的,不禁心虛的直咽口水,“沒、沒什麼。”

    他目光閃爍,不敢看樓飛星。

    謊話說的十足明顯。

    樓飛星上下掃了眼他身上低廉的衣服,挑眉道:“沒什麼你跑什麼?心虛什麼?”

    青年眼裏多出了實質性的驚恐,他嚥了咽口水,“我這不就是上次被你打怕了嗎。”

    樓飛星狐疑地打量他,倒不是他沒事找事,青年之前是勒索人的混混,現在也不是工作人員,那他出現在這家五星級酒店內,本身就已經足夠奇怪。

    也不排除青年突然暴富,有錢來這兒消費的可能。但也沒道理見了他後反應這麼奇怪,說話也一副沒底氣的樣子,實在由不得樓飛星不懷疑。

    樓飛星隨口猜到:“你們這是換地方發展業務了?”

    “沒有沒有哪能兒啊!”青年連忙搖頭,他滿臉諂笑,就差舉手發誓,“我們已經洗手不幹了,真的!”

    青年討好道:“大哥上次的教訓我們都記下了,真的。”

    他人偏瘦,長的尖耳猴腮,還縮肩駝背,就顯得有幾分猥瑣。這會兒對着比他小,長的也精緻可愛的樓飛星叫大哥,場面頗有幾分滑稽。

    青年兜裏的手機振動了好幾次,但他完全沒能注意到,他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牢牢握住他肩膀的白皙手掌上,總覺得一言不合這個煞星就會捏碎他的肩膀。

    他不由得小心翼翼道:“這次就是個誤會,能先放開我不?”

    樓飛星鬆開了手,但仍似信非信,他摸了摸下巴,琢磨着要不要叫保安,直接把人交給保安來判斷算了。

    “謝了,哥。”青年鬆了口氣,不着痕跡的挪動腳步,恨不能立刻遠離這個煞星。

    恰在此時,離兩人不遠的電梯門打開,一個胖墩從裏面風風火火跑出來,他一眼就瞅着了自己的小夥伴,大大咧咧喊道:“打你電話怎麼不接?快跑快跑,事情搞定了。”

    青年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他瘋狂給胖子使眼色,也沒能堵住胖子的嘴。

    “什麼事搞定了?”

    胖子循聲看去,一張讓他做了三個月噩夢的臉映入眼簾——五個月前他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踹中,疼的他深深明白了什麼叫雞飛蛋打,什麼叫致命打雞,同時他也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胖子倒抽口涼氣,當即小腿發軟,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驚恐的聲音都破了音:“你怎麼在這兒?!”

    青年的肩膀又被按住了,他瞥見樓飛星冷下來的臉也是腿肚子發軟,他真不想再在牀上躺上十天半個月。

    樓飛星冷聲道:“自己說還是我幫你們說?”

    他暗示性地將手指捏的咔咔響,兩人一同回憶起了當初被暴打的慘劇。

    以己度人,青年絲毫不懷疑樓飛星當場再把他揍一頓的可能,他右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左肋,笑的比哭還難看道:“我招,我都招,能不打人不?”

    樓飛星點頭,兩人鬆了口氣,立馬將事情竹筒倒豆子似的交代了個乾淨。

    至於反抗?笑話,當初他們一羣人都沒能把樓飛星咋樣,更別說現在只有他們兩個菜雞。

    青年乾巴巴解釋:“有人僱我們對一部電梯做手腳,要求在特定的時間內動手,讓電梯卡在二十層不能動。”

    “行動路線、具體該如何做,都是僱我們的人給的。”胖子補充,“他說這就是個爲了報復負心人的小惡作劇,電梯只會停住一會,嚇唬嚇唬那個負心人。不會出大事,更不會要人命,過個十幾、幾十分鐘的電梯就會自動恢復。”

    青年再一次強調道:“這就是個小惡作劇,真的,我們沒幹啥,也不是啥大事。”

    樓飛星越聽臉越黑,不會出事?只是個惡作劇?他們拿什麼保證不會出事?萬一那個僱他們的人撒了謊呢?往大里說他們這就是故意殺人。

    他壓下心裏冒出的怒火和擔憂,直接打斷他們的話,語速飛快地發問:“是哪部電梯?”

    胖子和青年都乖乖擡手,指向走廊深處的同一部電梯。

    樓飛星眼皮一跳,那tm不是他們老闆的專屬電梯嗎?!

    他暗罵一聲,一把推開兩個人朝電梯跑去,一邊不忘掏出手機報警。

    胖子和青年見狀一起腳底抹油開溜,結果剛跑出沒兩步就聽煞星的聲音幽幽傳來:“我報警了,你們最好自己去自首,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

    二人:!!!

    這人怎麼不按規矩出牌?!

    這點小事他們私下解決不就好了嗎?!用得着報警?!

    青年和胖子這下真慌了,一個惡作劇而已,他們不覺得這事有多嚴重,怎麼都沒想到會鬧到這個地步。

    他們還想拉住樓飛星說些什麼,但樓飛星早跑沒影了。

    兩人面面相覷,胖子先小聲道:“這下咋整?”

    青年心裏也沒底,躊躇道:“應該……沒事吧?哪有人會才花五萬要人命的?就不怕我們把他賣了嗎?”

    胖子琢磨了下,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買.兇.殺.人那不都幾十幾百萬的嗎,電視小說裏都是這麼演的。就算警察來抓他們,人又沒出事,最多也就是上交非法所得。

    在兩人瞎琢磨的時候,樓飛星跑到了電梯跟前,一擡頭就見電梯已經到了二十七層,數字還在不斷向下跳動。

    他眼裏寫滿焦急,手機裏又一次傳來電話沒接通的忙音。

    “草!”樓飛星忍不住罵了一聲,他給主管和同事都打了電話,但沒一個接的,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麼。

    他放棄再打電話,直接衝向樓梯,一步跨出兩三級臺階的快步向下跑。

    時間緊迫,他必須爭分奪秒,在電梯到達二十層前將電梯攔下!

    電梯內,江孤雲站在最裏面的角落,他眉峯微蹙,戴着白手套的手按壓在額角上,闔上的雙眼顯露出幾分疲倦。

    他已經連續七十二個小時沒有休息了,雖然精神仍舊亢奮,但身體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斷髮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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