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樓飛星無法完全放下心是一回事，有人當着他的面挖牆腳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這就相當於有人明目張膽的在巨龍的眼皮子底下伸爪子偷巨龍的東西。
巨龍的佔有慾和地盤意識都非比尋常的強，即使這人要偷的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金幣，也會激怒的巨龍非剁了小偷的爪子不可。
自己的地盤被他人沾染，江孤雲渾身不自在，滿滿的不痛快。
江孤雲冷着臉通過樓飛星衣服上的定位找到他們所在的燒烤店，緊接着入侵店內的攝像頭。
在他黑攝像頭的時候，鬱四也在那頭苦勸好友：“江孤雲可是江家的掌權者，根本不是個好相與的，咦……等等！你剛說江孤雲是哪家的老闆來着？！”
“雲極啊，有什麼問題嗎？”樓飛星眨眨眼，還是搞不明白鬱四這是怎麼了。
鬱四的臉因過度驚訝和不可置信而扭曲成一個奇怪的樣子，他反覆追問確認：“哪個雲極？”
樓飛星聞言好笑，“還能有哪個雲極，不就那一個嗎。”
鬱四愣在原地，大腦嗡嗡作響，樓飛星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好一會兒他才連連臥槽出聲。
江家是老牌世家，其手下的公司是老牌勢力的代表之一。鬱四所在的鬱家，同樣屬於這個圈子裏。
雲極則是新興勢力的代表，近年來更是成了衆多新興勢力的領頭羊。
二者說不上徹底的水火不相容，但也絕對融洽不到哪裏去。
雲極對外的代言人一直是沈岐，真正的持有者隱居幕後，極爲神祕。
雲極的創始人究竟是誰，鬱四所在的上層圈子裏就這個問題討論過不下百次，時不時就有人咬牙切齒地討論起這個問題來，其中不乏一些惡意揣測。
現在告訴他，雲極竟然是江家的，鬱四不由得狠狠嚥了口唾沫，這可真是個驚天大祕密。
乖乖，他們家以前就得罪不起江家，現在又多了個雲極，更得罪不起江孤雲這個狠人了。
不等樓飛星詢問，鬱四就理了理思緒解釋了起來，“江孤雲這個人吧，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冷酷無情。你在他身邊做事，哪天得罪了他都不曉得，而得罪了他，那可是要命的事！”
樓飛星迴憶了一番兩人之間的相處，不以爲意地笑笑：“哪有這麼誇張，江先生很好相處，人也很好。”
他言辭誠懇，聲音真摯，鬱四看他臉上笑出了兩個小酒窩，一副傻白甜的樣子就忍不住牙疼。
想到好友某方面來說確實十分傻白甜的性子，鬱四不禁憂心忡忡，何止是得罪了都不知曉，怕是被賣了還會傻呵呵的幫着數錢。
鬱四嘆了口氣，苦着臉道：“不是我誇張，你知道上個得罪他的人，現在怎麼樣了嗎？那人現在還在非洲苦逼挖礦呢。
上上個剛在國外落地，就被炸的七零八落，死相慘不忍睹；上上上個要好一點，也就是破產導致妻離子散，最後崩潰跳樓了。”
鬱四開了瓶啤酒，猛灌一口後接着道：“是這些人先得罪他的，落得這個下場還能說是咎由自取。但他對自己的親人也能下狠手，他姑姑和他爭奪江家落敗，現在一家子還在海外喫土，不敢回來。
他爺爺，親手撫養他長大，結果你知道他是怎麼回報的嗎？他羽翼豐滿以後奪權於他爺爺，生生逼死了他爺爺！還有小道消息說，他媽媽也是他小時候親手殺的，他爸的死因也和這事有關。”
樓飛星微怔，他欲言又止，手指不自覺互相摳弄起來，清澈透亮的眸子被糾結填滿。
鬱四最後總結道：“所以我說他冷酷無情，真的不是我故意誇大。”
鬱四苦口婆心地勸道：“辭職吧，在他身邊做事太危險了。這次也是我不對，事前沒仔細調查那傢俬廚的背景，哥再給你找個新工作，這次絕對不會有問題。”
全程江孤雲都聽的一清二楚，他剛截下鬱四的照片，要進行下一步時停下了手。
黯淡的燈光下，江孤雲俊美如儔的面容大半被陰影覆蓋，沒被陰影籠罩的瘦削側臉越發顯得冰冷銳利。
他神色難辨，幽深的藍眸裏含着探究看向樓飛星，燒烤店的監控分辨度不高，還只是黑白的，其實看不大清樓飛星的神色。
但江孤雲仍固執地盯住樓飛星不放，面無表情地等待樓飛星的反應。
與樓飛星有關的回憶浮上心頭，他還記得那天他的雙眼是何等的璀璨耀眼，那天美好的真假難辨。
江孤雲目光微動，這會兒他在等些什麼，期待些什麼，或者說他想要樓飛星是什麼反應，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
監控畫面上樓飛星雙手抱胸，擰着眉頭用力思考起來，神情越發糾結，“嗯……”
鬱四口中的江孤雲和他相處的江孤雲彷彿是不同的兩個人，但鬱四也是認識多年的好友，不會在這上面騙他。
他認識中的江孤雲，斯文優雅、彬彬有禮，立規矩的時候冰冷強勢，遇險時脆弱卻又堅韌，懷抱則溫暖有力。
鬱四口中的江孤雲殘忍狠辣，究竟哪一面的他纔是真的？
樓飛星不知道答案，但是……他垂下眼，右手握拳輕敲左手掌心，眉目舒展開來，“謝啦，辭職的事我會考慮。”
江孤雲冷淡地想，這個回答倒是和他預料的差不多，如此倒是可以省下接下來的不少事。
“但不是現在。”
耳麥裏緊跟着傳來新的話語，江孤雲下意識按住耳麥，清楚聽到樓飛星一字一句輕聲道：“真正的他到底是什麼模樣，我還是想自己親眼去看，去感受。”
江孤雲不知什麼時候握緊了耳機線，這個答案是不是他想要的，他仍不知道。
但是心中一直充斥的不痛快，這會兒微妙地散去了一點。
樓飛星忘不了當年剛成立沒多久的雲極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直到現在也一直在做慈善，每年都有實打實的慈善成就，雲極的老闆更是世界知名的慈善家。
這樣的人，樓飛星總覺得他不會是鬱四口中那樣冷血的人。所以，從感情上來說，他還是更傾向於江孤雲。
但鬱四又不會騙他，那麼要麼是傳言本身是假的或是有所誇大，要麼是還有內幕在。
鬱四還想繼續勸，樓飛星拿起一串羊肉串塞進他嘴裏，“好啦好啦，不說這些了，先喫烤串，要不然全都涼了。”
鬱四被塞了滿嘴，不快地怒瞪樓飛星，樓飛星一點沒被嚇到，還笑眯眯的繼續給他塞烤串。
喫完飯後，樓飛星拉着鬱四直奔對面的網吧，鬱四滿肚子想說的話，也在沉迷遊戲後忘了個一乾二淨。
兩人許久沒一起打遊戲，這會兒久違的一起大殺四方，一個沒控制住就玩了個通宵。
這一晚上江孤雲也沒閒着，他查清鬱四的身份後，給自己的得力干將沈岐打了個電話：“我記得最近和鬱家有個合作，我看他家小兒子挺閒的，這次合作讓他家小兒子來談。”
沈岐：“呃，他家小兒子我記得就是個不管事的紈絝，而且這次合作也談的差不多了。”
江孤雲淡淡道：“難怪他閒的有功夫挖人牆角。”
沈岐秒懂，這是鬱家的小兒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惹着江孤雲了，所以江孤雲故意折騰人呢。
樓飛星和鬱四告別後，打着哈欠回去後直接撲到牀上睡了個昏天黑地。
再醒來是被餓醒的，樓飛星全程神遊着給自己做好飯，喫的時候也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好不容易填飽肚子，準備再睡個回籠覺時，二號堵在了他面前。
“樓先生，晚上好。”
“我有筆交易想跟你談，一個億的大單子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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