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對宮千邪是上過心的,她曾掏心掏肺將他愛過,也曾撕心裂肺將他恨過,但她到底有沒有真心實意將他忘過,這點古一兮就不得而知了;
正當他想問茉兒這個問題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資格,她是他親手送去宮千邪身邊的,若沒他一力促成,宮千邪成不了事,若他不吩咐銀姬參合,宮千邪根本沒近身茉兒的資格;
他是促成茉兒與宮千邪孽緣的開端,也是摧毀茉兒生命的始作俑者,這刻,當從前一幕幕清晰的映入到了古一兮眼前,他卻只能握緊拳頭沉默;
此次事件中,唯一還能保持清醒,冷靜果斷分析事態發展的人只剩茉兒一個,落瑤與遺傷擁抱一起,非但沒能將她過往與宮千邪有過的交集挑起,反倒讓她生出了一絲心驚;
她現在擔心的不是雪生死的問題,而是落瑤,她想幹什麼,她到底想幹什麼?惹怒忌月的代價她到底能不能負責得起?又可不可以有能力應對,成了她最爲關心的問題;
別人不知道,她可明白得很,她好像真的能感應到落瑤想幹什麼,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與遺傷擁抱,僅僅只是爲了分散忌月注意?
不,不是這樣的,她不僅想將忌月激怒,她還想做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只有落瑤自己知道自己想幹什麼,遺傷都沒能看穿的破綻,輕輕鬆鬆就被茉兒感應到了;
“阻止她,快點阻止她”茉兒一感應到落瑤‘別有用心’,遂撕心裂肺的朝遺傷發出吶喊;
然,不知是茉兒聲音過小,還是遺傷太過沉醉,總之,她的聲音就是傳不進遺傷耳裏,把身邊古一兮驚動了,也沒能將遺傷叫醒;
“你這是怎麼了?”古一兮拉扯着茉兒手臂問;
他不想這麼粗魯將她對待的,可是看着面前的遺傷、落瑤,他又沒能忍住;
在古一兮看來,茉兒不管不顧想往前衝,大概也如同他一般,在那個叫遺傷的男子身上,找到了屬於宮千邪的影子,沒往其他方面想;
只有茉兒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只有落瑤明白她在擔心什麼;
茉兒沒將古一兮憤怒看在眼裏,而是一本正經拉着他的手說:“阻止她,快點阻止她呀,阻止落瑤,快阻止她”
見茉兒情緒激動,古一兮這才正色詢問:“阻止什麼?”
要阻止也總的要有個理由纔行,總不能因爲她一句話,他就將別人情侶拆散吧?
“不知道,我不知道”茉兒激動搖頭說:“我不知道要阻止什麼,我只知道再不將她攔着,會出事的,真的會出事的”
古一兮不疾不徐問:“誰會出事,你還是她?”
只要不是涉及茉兒的事情,古一兮情緒表現都不會太過激動,落瑤的事情,完全可以由那個叫遺傷的去解決,他沒道理幫忙;
當然,如果她的生死關乎到茉兒安危,那此事就要另當別論了,出手不是不可以,但原因要是沒有弄清,他不認爲擅自參合會是件妥當的事情;
古一兮到達的落瑤、遺傷身邊的時間跟忌月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不過他來的時間雖巧,但速度卻始終及不上忌月快;
忌月動作再快,也趕不及遺傷、落瑤兩人防備,因爲從一開始就知道忌月對此會作何反應,所以落瑤的注意一直都沒從忌月身上移開,落瑤等的要的就是忌月瘋魔,又豈會值此關鍵時刻,讓她找到可趁之機;
古一兮見遺傷、落瑤與忌月纏鬥已經足夠,遂將身注意放回到一旁無人看管的雪身上;
“沒事了吧”古一兮生硬的問了雪這麼一句;
他是個不擅長關心別人的人,能張嘴問雪是否無恙,已是看在茉兒面上,做出的極限行爲;
“沒事”雪苦笑着扯了扯嘴角,再費力將身直起,望着近在咫尺,卻觸碰的幾人,問古一兮道:“她還好嗎?”
“誰?”古一兮不解皺眉;
“茉兒”
“嗯”古一兮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雪將這句“那就好”連聲說了兩遍,又道:“未來的日子,她就只有勞煩你來照顧了”
“嗯”
將死之人在交代遺言的時候,被叮囑吩咐的人只需要點頭應承也便是了,其他什麼也不需要多做;
“月兒,月兒你聽得見我說話嗎?月兒”雪向古一兮打探完茉兒情況,就朝着忌月方向大喊;
說是大喊也不叫大喊,他雖已將全身力氣用盡,可發出來的聲音還是極其微小,若不仔細注意去聽,根本捕捉不到;
“我在”忌月回答雪說話的聲音是溫和的;
她雖被心魔控制,思維不由自己左右,只想殺戮,但雪一出聲叫她,她就順着那個聲音,一點點的找回了自我;
落瑤清楚看到忌月眼眶底色,從猩紅慢慢變成赤紅,再由赤紅緩緩變成紅色紋絲,那因愛而不得被挑起的魔性,因爲雪一句無關痛癢的問話,輕而易舉就降下去了;
“你在哪?”雪無助將周圍變幻的不斷的身影望了又望,就是分辨不清忌月具體方位;
“在這裏”忌月一回答完雪說完,就抽身離開與落瑤、遺傷的纏鬥,現在最能將她情緒挑起的事情,已不再是與落瑤、遺傷之前的感情糾葛,而是雪生死存亡的問題;
落瑤的賬可以慢慢還,遺傷的事也可以延後處理,但雪的生存與否的問題卻不能再做耽擱;
忌月抽身要走,落瑤也不做阻攔,她要去雪那裏,她就讓她去雪那裏,要不讓她親眼見證雪是如何消亡在她面前,她恐怕至死也不知道悔改;
忌月剛閃身回到雪的身邊,古一兮識相的退回到了茉兒那裏,他退回來後才發現,茉兒緊張的情緒非但沒因落瑤他們停止打鬥而停止,反倒加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