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兒答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感覺心跳很快，好像馬上就要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很難受嗎？”古一兮關切問；
茉兒點頭：“嗯，有一點”
聽茉兒說難受，古一兮沒做他想直接將她擁進懷裏，問：“這樣好一點沒？”
“並沒有”茉兒實話實話道：“我只知道這樣心亂如麻的感覺，像是我的又不像是我的，他們操縱着我，卻不受我掌握”
“如果心緒不寧的人不是你，那會不會還是她？”古一毫不避諱的將注意轉到了落瑤身上；
茉兒仔細想了想，回答說：“不，不是她的，由她心神給我帶來的影響已經消失，絕不會會是她的”
“肯定嗎？”古一兮問；
“肯定”茉兒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古一兮又道：“那如何不是她的話，會不會是他？”
在古一兮的暗示提醒下，茉兒終於將一直集中在落瑤身上的目光轉到雪身上去；
她看着雪奄奄一息的樣子，不確定道：“或許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即便到了這個時刻，茉兒與古一兮說話也是有所保留的，她沒有直接言明說是與不是，而是模棱兩可的給出了回答；
她的確不知道問題出自與哪裏，或許這種感覺來自於雪，但由於此事造成的影響沒落瑤那般大，所以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原因到底在哪；
因爲精魄，因爲轉生術的緣故，她跟雪之間纔有了旁人理解不了的感應思維，她能感覺到他，能體會到他正承受着什麼痛苦，但她始終不能與他感同身受；
若雪不提，若忌月不說，茉兒怎麼也不會想到令自己快速復原傷口的東西，竟會是雪下在自己身上的轉生之術，擅用禁術將茉兒痛苦轉嫁自身，喪失爲神資格，散精落魄爲她續命的人是他，以命相互代替她死的人也是他；
雖然茉兒明白雪爲她做出的犧牲，都只是在爲落瑤籌謀考慮，他要護的人不是她，可他要保的卻始終是她；
這層關係很亂，亂到她根本分不清自己是置身在事外，還是身在局中；
古一兮見茉兒精神有些不濟，遂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淡淡道：“既不確定是與不是，就放空身心好好休息一下”
“不可以，現在還不可以休息”茉兒點頭；
她確實消耗太多了，先前忌月奪取冰玉笛，搶佔黑曜石的時候，就將雪留待給她續命的精魄消耗殆盡，支撐着讓她一直堅持到現在的力量，是噬魂咒；
可噬魂咒堅持也只能維持一時，只要茉兒力有不逮，稍有不慎，便再無力將它催動；
不想讓自己變成一無所有，連自身都難以保全的廢人，她就一定不能掉以輕心，聽信古一兮的放寬心去休息；
詭巖不知所蹤，古一兮不能信任，藥祖不知還能不能活，能保她安好無恙的人已經全部不復存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僅剩落瑤一個；
落瑤？惹怒忌月的她，已變成一個自身難保的人，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談將她維護？落瑤指望不上，古一兮更是不必多說，利益聯盟瓦解以前，他們還可以相互依靠取暖一下，但利益聯盟結束，他們之間也將歸於平淡；
“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古一兮冷不丁的對茉兒說了這麼一句；
他也不想這麼瞭解茉兒，只不過事情已經演變到了如此地步，想假裝不知道都很難；
古一兮話音落下了很久，也沒聽到茉兒回答，於是將頭低下，一本正經對懷中之人說：“至少現在不會.......”
他也很想告訴茉兒說他是真的不會害她，但他如果那麼說了，她肯定不會相信，別說她了，他自己也不相信；
爲了讓茉兒將疑心打消，放下警惕安心休息，古一兮可謂是煞費了不少苦心，連自己居心可能不良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
“嗯”這次，古一兮話音落下後，茉兒終於沉沉的將眼閉了上去；
她累了，她是真的有點累了，即便不睡覺，閉眼稍事養精蓄銳一番也無不可；
古一兮說得對，他不會傷她的，至少暫時不會，現如今他們栓在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一個死，另一個也別想活，所以未免彼此出事，大家就心照不宣做了彼此依傍；
這時候，茉兒選擇性忘了適才的忌月建議古一兮去做的事情，她忘了他只要將他拋下便可抽身而退，也忘了他奮不顧身拼命將自己相救的事實，或許她不是忘了，是從根源上不想記起；
茉兒纔將雙眼閉上，適才還好端端站在在忌月面前的雪，身體突然就開始往下歪斜......
照理，他歪斜的速度是趕不上忌月救助力度的，可不是爲什麼，忌月伸出來阻攔雪倒下的手，就是觸碰不到他的身體；
雪得身體又再一次開始虛化了，而這次虛化的時候，不僅凡人看他不見，就連忌月都抓他不住了；
忌月蹲倒在雪的身邊，對着他忽明忽暗的身影，無助道：“該怎麼辦，求求你告訴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你纔不會走”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
忌月的眼淚沒幾個人見過，因爲能把她弄哭的人，也就那麼幾個；
今日她的眼淚像不要錢一樣，大滴大滴往下掉落，浸溼了塵土，也灼傷了人心；
雪費力將癱倒在地的身子支起，忌月也跟着站立了起來，雪微笑着將手擡起，他很想在摸一摸忌月的臉，可是他擡起的手卻始終碰她面頰不到；
“月兒，這次哥真的要走了”雪嘆息着說：“不是放逐三界短暫別離，而是真正離開”
“不可以，不可以的”忌月悲慟搖頭；
雪祈求道：“放我離開可好？”
“不放，我不要放，我要是放了手，你就不會再回來了，你若是不能再回來了，那我要怎麼辦，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不要你走，你一定不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