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一步徒生怨懟,退一步海闊天空,如果她不多嘴,局面或許不會陷入僵持,雙方看待問題方式不同,也容易產生矛盾,既然主要問題在她,那她就主動選擇閉口;
落瑤把自己參悟的想法說出,遺傷就不悅叫停,落瑤沒話好說,只淡淡道:“放心,我會站在中立的立場看問題,我不會偏袒誰,也不會偏幫誰”
如果時間夠充沛,落瑤肯定會把自己想法表述得更清楚,但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言簡意賅,挑重點說;
遺傷轉移話題問:“接下來打算去哪?”
“不知道,還沒想好,或許再去人界遊歷一段時間”
“會再回錦上瑤池嗎?”
“會”落瑤想也不想就答;
錦上瑤池不僅是她的居所,更是她的家,那是雪誕生的地方,也有她和忌月的美好回憶;
遺傷沒有問落瑤爲何還要回去那個地方,只道:“若回去,我還可以去那裏找你嗎?”
落瑤如老友般對遺傷淺淺一笑,由衷道:“這是自然”
他可以來錦上瑤池來找她,至於能不能見到就另當別論.......
她並沒說要走,可她一言一行卻無一不在把遺傷推遠;
“落瑤......”這次,遺傷喚落瑤時把尾音拖得很長,他知道這一別很可能無緣再見,所以在落瑤即將毫無牽掛離開時,表現得有些苦惱;
“怎麼了?”落瑤關切問詢;
“沒事”遺傷無奈搖了搖頭;
落瑤笑容和煦對遺傷頷了頷首,然後在他目光灼灼的注視下慢慢化作一道殘影.......
落瑤走後,遺傷臉上也沒有了光彩,他不是不信落瑤的說法,之所以厲色打斷,是因爲她說的剛好和自己想的不謀而合......
忌月果然沒心疼錯她,落瑤真的可以看破她內心的掙扎,忌月曾不止一次跟他說過心中想法,可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他完全沒把這事往心上放;
落瑤都明白神應賦予天地大愛,他卻起了滅人類建造其他文明之心,爲了滅魔他喪心病狂到不顧生靈萬物死活,自私自利的神跟無惡不作的魔又有何分別?
想到此,遺傷手掌不自覺抖動;
原來,忌月的死跟浩逝無關,跟落瑤也無關,她只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落瑤站在玄冰崖頂做了個深呼吸,再睜眼時,笑容就變明媚了;
遺傷既然選擇在玄冰崖思念忌月,那她就去子鳴山和雪作伴.......
人類思念有期限,神的憂愁卻像是沒有盡頭,時光匆匆,轉眼就到了一月之期;
落瑤即將要離開子鳴的這天,還是如往常一樣去到了山下,她在山下爲雪採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花草,又爲自己摘了可供果腹的野果,回到山頂時,日正當空......
這就是落瑤每日的生活,簡單又樸素,回到山頂,她照常把花放在雪消失的地方,然後席地而坐,開始享受美味;
天帝來到時,落瑤正津津有味啃着桃子;
“父王”落瑤甜甜叫了天帝一聲,天帝慈愛笑道:“就喫這個?”
天帝蹲下身與落瑤對視:“該回家了”
“喫完就走”落瑤沖天帝眨眼;
天帝被她類似孩童行爲逗笑,寵溺道了聲:“好”
今日,落瑤喫野果的速度明顯比往常慢了很多,每一口都細嚼慢嚥,天帝也不做催促,只在旁靜靜陪同;
落日餘暉灑下的時候,落瑤知道自己再沒理由停留;
“喫完啦”落瑤拍着手瀟灑起身,天帝則徐徐朝她伸出了手;
落瑤習慣性把手挽在天帝胳膊上,天帝拍了拍她腦袋,帶着她慢慢往回走;
夕陽把父女兩的身影拉得很長,山峯巔,兩人在霞光映照下幻化成了一紫一白兩道光芒......
錦上瑤池還是和從前一樣金碧輝煌,再次回到這裏時,落瑤突然生出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到家了”天帝一句話把落瑤拉回現實,落瑤勉強扯出一個微笑;
“落瑤”天帝輕喚了落瑤一聲,落瑤疑惑擡眼,天帝道:“要不要父王陪你進去?”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說着,落瑤提着裙襬就往內走;
可剛走到門邊,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婢女嚇了一個大跳,落瑤震驚睜大雙眼,不解問:“錦上瑤池也敢亂闖?你誰啊?”
落瑤一席話嚇得婢女趕緊跪地,顫顫巍巍道:“奴婢......奴婢喜鵲”
“喜鵲?”落瑤眉頭深鎖;
天帝走上前來道:“新換了一批婢子”
“哦”落瑤點完頭,然後徑直往寢殿方向走;
“落瑤”天帝在背後喊了落瑤一聲;
落瑤木訥回頭:“還有事嗎父王?”
“沒什麼,去吧”天帝掛着臉上的笑容僵在嘴角;
“哦,那我走了?”
落瑤一步三回頭,確定天帝真沒話要對自己說,這才加快了腳步;
熟悉的環境讓落瑤心靈很放空,可陌生的氣息卻讓她渾身上下都很不自在,天帝把錦上瑤池的婢女都換了,這裏只有她熟悉的物,卻沒熟悉的人;
回到寢殿,落瑤就矇頭大睡,她不起也沒人敢叫,再次推開房門時,時間居然已經來到了三天以後......
“啊......”落瑤慵懶伸了個懶腰,那個叫喜鵲的婢女就唯唯諾諾喊了她一聲:“大公主”
落瑤一面漫不經心往前走,一面語調輕緩做出了回答:“說吧,什麼事?”
喜鵲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隨侍落瑤左右,小聲道:“五公主來了,您要見見嗎?”
“五公主?”落瑤突然停下腳步,喜鵲瞬間跪地;
“錦瑟”落瑤呢喃自語完,然後便對喜鵲道:“她什麼時候來的,來多久了?”
“每日都來”
“每日?”
“嗯,五公主每日都來錦上瑤池,說想和大公主敘舊”
“那你怎麼現在才稟報?”
“我......”喜鵲欲哭無淚,她也想稟報啊,奈何不敢打擾主子休息;
“真是笨吶”落瑤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