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
翌日，凌清雪提前早早的起來了，喚來玉珠給自己梳妝打扮。</p>
玉珠一邊替凌清雪梳着頭髮，一邊奉承着說道：“姑娘穿什麼都好看，今日這般打扮下來，那柳公子定是被你迷得團團轉了。”</p>
凌清雪雖知道玉珠是在打趣，卻也是很受用，忍不住羞紅了一張臉。</p>
想着自己費了一大番功夫，纔將柳文莨邀來在家中用飯，今日必得給他留一個極好的印象。丫鬟梳好了髮髻，開始給她上妝，銅鏡中的女子姣好的面容上，一雙柳葉眉，彎彎含笑，雙眸靈動似水，杏仁一般的眸子，透着嬌媚之色，有着春光般耀眼的明麗。</p>
她向來對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心中那股傲氣又是油然而生：“今日可得好好準備，那幾個院中那些丫頭都是同她們講了？”</p>
“姑娘還請放心，我都同幾位小姐說過了，她們今日定會在前廳來襯托姑娘您的。”</p>
凌清雪本就是打着這番意思來的，家中幾個姐妹，容貌出挑的只有自己，惜月那丫頭也還不錯，可惜整日無心打扮，看着病殃殃的。</p>
就連府中風頭正盛的凌葉秋，不過一介庸脂俗粉，連自己半片衣角都比不上。</p>
想着爲了讓柳文莨同意在家中喫飯，自己的女兒家的矜持，都已經快賠到底了。她心中自然是不樂意讓那麼多人和他一同喫飯，但是想着柳文莨那個木納性子，若是的家中只有他們二人，他肯定會想着藉口離開。</p>
凌清雪心中不由生的一絲挫敗感，但是又很快的打起精神，努力使自己笑起來。</p>
晌午十分，柳文莨帶着些禮品來到凌府，剛下馬車，早早等在門口的玉珠便殷勤地給他帶路。</p>
到前廳時，柳文莨便看的只有凌清雪一人站在那裏，心中皺了皺眉頭，但還是上前行了禮：“今日唐突打擾。”</p>
凌清雪一見到柳文良，只覺自己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連忙滿臉羞澀的回禮：“柳公子客氣了，本就是我設宴邀請你來的，哪裏會打擾？先快快入席吧，我那幾個妹妹想來等會兒便也就過來了。”</p>
柳文莨點了點頭，便跟在凌清雪後面，坐在離凌清雪比較遠的位置。</p>
凌清雪心中一涼，但也是裝作沒看見，順勢又坐在了柳文莨的身邊：“我那幾個妹妹性子生來都是比較害羞的，若是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柳公子不要在意。”</p>
柳文莨聞着凌清雪身上一股若有若無的胭脂味，只覺得自己頭痛了，便忍不住往後躲了躲：“淩小姐嚴重了。”</p>
柳文莨本就不喜和凌清雪多加交流，見四下只有他們二人，也是一時間只低頭看自己的手指，氣氛便在這一刻慢慢凝固了下來。</p>
還是等到佈菜的丫頭進來時，纔將這僵局打破，等到菜上到一半時，三人這才姍姍來遲。</p>
雖說氣氛一時間還是有些尷尬，但葉秋也像個沒事人一樣，就拽着凌惜月坐在了兩人對面：“四姐姐還站着做什麼？不是一路上就叫喚着餓了嗎？”</p>
見凌惜玉還站着，葉秋便拽了拽她袖子，拉着她坐了下來。</p>
凌惜玉也不客氣，便直直的坐在凌清雪的對面，葉秋都覺得一時間沒臉看，便把頭低了下來，心中還是一直提防着，唯恐她們二人坐着坐着便打起來。</p>
所幸倒也是安然無恙，兩人眼神對都沒有對上。</p>
還是凌惜月先開口喊了聲“大姐姐好”，葉秋和凌惜玉纔跟着開了口。</p>
禮數做到了，凌惜月也是對凌清雪並不感冒，見着桌上菜色不錯，想着葉秋這幾日清瘦了不少，一個勁地給她添菜。</p>
葉秋見自己的碗中快疊起小山，連忙伸手護住，並放低聲音嬌嗔詢問：“五姐姐，你這般做什麼，餵豬呢！”</p>
凌惜玉也是聽到了兩人的話，更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還喂着喫呢，待到日後圓鼓隆冬的姑爺都尋不到，到時候有的她後悔的！”</p>
葉秋也是聽得懂凌惜玉的調侃，況且她在宮中確實瘦了不少，便連忙將自己的碗與她的交換了一下，玩笑說：“你瘦你喫多些，不就是想要喫我碗裏的麼？至於說的這般含蓄？我又不是不給你，快喫快喫！”</p>
葉秋說着，又在凌惜玉的碗中添了不少菜，惹得凌惜玉也沒忍住，笑着瞪了她一眼，小口小口喫着碗中的飯菜。</p>
葉秋看着凌惜玉這個樣子，倒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一回頭髮現凌惜月又給自己碗中夾了不少，一時間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這次也是認認真真的吃了起來。</p>
凌惜月自然沒注意到，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p>
自打她進來，柳文莨的眼睛便死死的鎖定在了她身上。</p>
只見那姑娘一雙遠山般的黛眉，微微蹙起，秋水一般明亮的眼睛，卻隱含着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眸底掠過一抹若有若無的冰冷之意。</p>
她一說話，那黑亮的長髮，便隨着她的動作在空中輕輕飄舞，宛若萬條黑絲，像黑綢一般柔順光滑。一時間只覺得這廳中所有一切都失了顏色，唯她一人綻放光亮，這小小的商戶之中，竟有如此出淤泥而不染，皎皎如月的女子。</p>
柳文莨看她身着素氣，沒有那麼多俗氣之物，與自己身邊滿頭雀釵的凌清雪，產生了巨大的反差。</p>
一時間，他竟然冒出了一個念頭，他想給她親手打一根簪子，送給她。不，不光是送給她，還想看她天天戴着的樣子。</p>
可偏偏，凌清雪是一個看不懂臉色的，還是使勁的給柳文莨夾菜。</p>
柳文莨心中雖然有一萬個不樂意，但是自己家教禮數是極好的，總不能當着人家姐妹的面給凌清雪難堪，只好將那些飯菜原封不動的放在一旁，只吃自己夾的。又看着凌惜月如此疼愛妹妹，心中對她更是歡喜，一顆心彷彿是要全落在凌惜月身上。</p>
雖然說一直喝着茶水壓制着自己心中的悸動，但是眼睛，總忍不住，還是時不時的偷偷看着凌惜月。</p>
而與凌惜月眼神碰撞時，柳公子一張臉突然爆紅，連忙低下囫圇吞棗地喫着碗中的白飯。</p>
而凌惜月也是一臉不解，見柳文莨也沒有說什麼，只得聳了聳肩繼續給葉秋添菜。</p>
葉秋突然聽見一整猛烈的筷子拌着碗的聲音，擡頭一看見柳文莨已經是紅了一張臉，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淦飯機器。</p>
想着旁邊的凌清雪，她隔着老遠都能聞到凌清雪身上濃濃的胭脂味，想柳文莨是個正常人，也不會在這個情況下臉紅，那麼只能是……</p>
又見柳文莨已經紅着一張臉了，還在偷偷看凌惜月，葉秋心中劃過一絲瞭然，又和旁邊凌惜玉眼神一對撞，兩人這會兒已然是知曉什麼。</p>
凌惜玉在柳文莨偷看凌惜月第二眼的時候，便已經在密切的關注他，可是見柳文莨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盯着看，自己心中也是覺得好笑。</p>
和葉秋眼神交流了一會兒，兩人還是想着此刻先不說出來，低着頭便靜靜的喫飯。</p>
在這席上也只有凌惜月和凌清雪是個什麼都不知曉的。</p>
但凌清雪畢竟捱得近，自然也發覺到了柳文莨的臉紅，但也只覺得是今日自己的容貌迷住了他，一時間也沒有想着其它，自己的心中更是驕傲，腰板也不自覺地挺得更直了，在柳文莨碗中又加了不少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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