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惜月看着葉秋,卻是又驚又喜:“你,你不再結巴了”
葉秋歪着腦袋想了想,以前的凌葉秋,好像還真是有結巴這個毛病,都是她自己心裏過分自卑造成的,並不是生理上的毛病。
二姨娘的心腹嬤嬤將這一切收進眼底,操着手走上前來,大聲喝着幾個家丁:“你們幾個木頭,還不把六小姐帶去祠堂”
幾個家丁如芒在背,連忙你推我搡地走到葉秋身邊,作勢要架她的胳膊。
要知道,六十公斤的凌葉秋肉可不是白長的,別的優點沒有,就是力氣大得很。葉秋最不喜歡別人碰她,兩隻手左右輕鬆一甩,就將幾個家丁打得眼冒金星。
“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來”
葉秋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大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凌惜月正想追上去好好和她說話,卻被二姨娘緊緊拉住。
直到凌葉秋圓滾滾的身影消失在大堂,二姨娘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差點把老爺的命令給忘了。
要不是蘇嬤嬤提醒,明日夫人又得責怪她辦事不力。她何嘗不像凌惜玉討好凌清雪一般,沒有尊嚴地討好這夫人呢
女子地位本就卑賤,若不是老爺宅心仁厚,常常厚待她,給予她足夠的寵愛和安全感,那她這個做姨娘的,早就被大房整死了。
“爲娘知道你從小就心疼那胖子,但是爲了咱們以後,你不得再和她來往”二姨娘恨恨地告誡凌惜月。
對於她的生母,凌惜月的心裏縱有千般不服,也不敢當面頂撞。只得在心中默默爲凌葉秋祈禱,祈求她這幾天不要再出禍事。
不得不說,凌惜月的祈求確實有所用處。就在大姐所住的聽雪閣中,一場密謀即將成形。
“夫人饒命求求夫人放過我這次吧,那凌葉秋實在太狡猾了,誰知道她竟會裝死了呢”
剛剛趾高氣昂的凌惜月,此刻正像賤奴一般跪在地上,劉嬤嬤手中的戒尺重重打在她伸出的手心,女孩小小的手掌上已經紅腫一片。
華夫人坐在閣中的高位上,沉聲道:“竟讓一個沒用的廢物給騙了,教我如何饒過你”
凌惜月哭得眼睛又紅又腫:“大姐姐,快給玉兒求求情”
坐在桌旁的凌清雪一臉淡然,如畫的臉上灑滿寒冰,她輕輕笑了笑,絕色傾城。
香蔥般的指尖輕輕捏着茶杯,她微微笑着陳述凌清雪的罪狀:“沒把那肥球弄死,反倒是讓她變聰明瞭。你說,我能原諒你,可我母親能原諒你麼”
回想起剛剛大堂裏,凌葉秋看她的那個眼神,她這輩子可能都忘不掉。
她已經十一歲了,可不像九歲的凌惜玉那麼蠢。
審視、仇恨,還有隱忍未發的悲憤,這些在以後都可能成爲凌葉秋對付她們的利刃。
凌清雪話音剛落,蘇嬤嬤便知心地重重打凌惜玉一個手板。
“啊”
“大姐,夫人,你們聽我說其實我,我還有二手準備我房中還藏有一條毒蛇,是上午狗剩在山上抓的,只要把它放進祠堂咬傷那肥球,絕對能讓她中毒”
凌清雪狀似無意地嘆了口氣:“哎,母親,五妹妹也只是一時疏忽才上了當,這回就放過她吧。”
“好好好,放。”對於自己的大女兒,華夫人總是格外地溫柔縱容。
看到母女達成共識,蘇嬤嬤懂事地拿着戒尺退出了房間。
“多謝夫人慈悲多謝大姐姐求情”凌惜玉連忙磕頭道謝,“我現在就吩咐下人去放蛇”
看着凌惜玉飛奔而去的背影,凌清雪眼角笑意更深。
而對於這一切,正跪在祠堂蒲團上的葉秋毫無察覺。
只聽外面木門吱呀一聲響,嚇得葉秋一個哆嗦,只見進來兩個家丁,一將一個麻袋扔了進來,後又火速退出去關上了祠堂大門。
葉秋定睛一看,地上那隻麻袋裏居然爬出一條蛇,彎扭扭地朝她爬行而來。
藉着微弱燭光,葉秋一眼便看到了三角形的蛇頭,心中登時警鈴大作,閃電般從原地彈開。
“這特麼是毒蛇你們居然還敢大張旗鼓地放進來”葉秋氣得跳腳。
好傢伙,白天下藥設計沒把她悶死,晚上了還不死心,還想放毒蛇來咬她,真是好歹毒的心
那蛇也跟吃了迷魂藥似的,就逮着葉秋可勁追,而且速度極快,急得葉秋滿屋子上躥下跳。
葉秋一個慌不擇路,竟然跳上了供奉牌位的几案,一時間啪嗒聲不斷,正在她一個箭步跳下來時,閉着眼睛大喊一聲:“你們這些以下犯上的刁奴,這蛇從哪兒來的,就給本小姐送回哪兒去”
她剛說完,大門又是吱呀一聲,剛纔放蛇的兩個家丁竟然走了進來,神色木訥地說:“聽憑小姐吩咐。”
說完,他們一個去撿麻袋,一個彎腰伸手,麻溜抓回了毒蛇,一把扔進麻袋關上門就走了。
葉秋看得一臉懵,這是什麼操作咋感覺像是被催眠了
要不是要在祠堂關三天,她真想跟上去看看。
自己是心理醫生沒錯,但催眠卻一直是她的弱項,並且催眠本質上就是一種放鬆手段,當人在放鬆狀態之下說出平時說不出的細節、做出放空狀態下原本不能做出的行爲。催眠對緩解抑鬱焦慮症狀有很好的治療效果,但是要想催眠一個人爲自己做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可能,那可能就是聊齋裏那些妖精施展的妖術,只要她們對人吹口氣,就能讓別人成爲自己的傀儡,做自己想讓他們去做的事。
那剛剛發生的這一切怎麼解釋
如果真的是催眠,那麼找出今晚放蛇想毒死她的人,也不難吧
如果那兩個人剛剛真的被她催眠成功,把毒蛇放回今晚要毒死她的那人處去,應該最遲明天早晨,她就能知道對方是誰,就更能證實,剛剛那兩個人,就是被她催眠了
想到這裏,葉秋心情大好,一個一個地將剛剛被她踢翻的牌位扶正,開開心心地蜷在蒲團上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