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薄安安早從窗戶裏看到了這兩人的小動作,頓時滿頭黑線:“陸導的劇本你不寫了?信不信我打電話給陸導舉報你偷懶。”

    “哎,話不能這麼說,我聽說陸導這個劇本也要在沙漠裏取景,小霍這不是來採風麼,”杜迎那邊已經幫霍琛圓上了說辭,全然不顧自己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早就在人前露了個徹底。

    霍琛半垂着眸子低頭看薄安安,一雙眼睛裏滿是“我想留在這裏但是如果你說不行那也沒什麼我馬上就走”的乖巧,氤氳着的水汽愣是讓薄安安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都行,我回去休息了,”薄安安落荒而逃,走出宴會廳的時候,岑亭和杜迎的笑聲頓時傳了出來,薄安安只是蒙着腦袋裝作聽不見。

    賓館雖然條件不行,可自從劇組來了有要求了以後,也花了些錢全天供應熱水,薄安安進浴室隨便衝了個澡,就把自己撂在了牀上。

    以前她還能讓自己別想那麼多,可是現在,她已經算是徹底和紀時謙決裂了,霍琛又一直時不時的出現,刷一波存在感,甚至連母親的葬禮也是他幫忙跑前跑後。

    這樣的情況下,霍琛忽然的出現無疑是讓她原本已經沉寂的心臟又不時猛地跳那麼一下。

    她確信,自己對霍琛的感情不是愛,可是,霍琛實在是太好,又讓她時不時地猶豫着,迷茫着。

    霍琛現在已經徹底不加以掩飾了,所有的感情都被他放在明面上,就算她想裝傻充愣也沒辦法,實在讓人頭疼。

    抱着被子打個了滾,薄安安又和林素報了個平安,沒敢說霍琛的事。

    第二天一早,看到門口乖巧如小兔的霍琛平時帶在身邊的男助理小汪,薄安安醞釀了半晌,才憋出來一句:“你不用看着霍琛?”

    “琛哥說了,以安安姐優先,您先喫,我這就去給琛哥拿了。”

    “那,謝謝你了,”薄安安接過了小汪手上的餐盤,勉強撐着身子走了回去。

    門外,想起薄安安臉色的小汪總覺得,薄安安的臉色好像不太像是剛從被窩裏爬起來的健康的紅潤。

    心下疑慮頓生,來不及回廚房去把霍琛的那份早餐端上來,小汪就衝到了霍琛的房間。

    “怎麼了?風風火火的,”杜迎正喝着一碗雞絲粥,滿臉愜意,“霍琛你真是救了大命了,早知道能這樣,我早就僱個廚師一起來了,還是你們資本主義的腐朽階層會玩兒。”

    霍琛來的時候不僅帶了一堆足夠全劇組分的蛋糕,知道他們喫的不好,還特意帶了兩個廚師和一堆食材過來,杜迎正在喝的雞絲粥就是霍琛帶來的廚師做的。

    霍琛也有些奇怪地看了過去,小汪一向穩重,這個表情顯然不對勁。

    “安安姐好像生病了,我感覺,她說話聲音有點啞,臉色也不對,不像是剛起牀的樣子,”小汪連炮彈似的說完,霍琛和杜迎也都詫異地站了起來。

    “走走走,看看去,”杜迎先撂下碗筷往外走去,他原本是想和霍琛討論下某個劇情,纔會帶着早餐來了這邊,卻不想會聽到這樣的消息,“我還說今天安安是壽星,就不讓她喫沙子了,怎麼還來了這麼一出。”

    霍琛也皺着眉頭,兩個人在走廊裏快地像是在走競步。

    敲開了薄安安的房門,他們果然看到了一個臉上通紅通紅的薄安安。

    “生病了?”杜迎一看到薄安安這個臉色,就知道自己不用再猜了,“我讓人找醫生過來,你今天放假,我調場次。”

    “那怎麼行,我沒事的,”薄安安連忙反對了,“只是頭有些昏,沒事的。”

    她本來就晚進劇組,又因爲這樣那樣的事耽誤了很久,再耽誤下去,就算導演好脾氣,其他的工作人員卻未必不會有意見。

    “都燒成這樣了,怎麼是沒事?”霍琛的聲音也難得帶出了一些氣惱來,“趕緊回去躺着。”

    把薄安安轟到牀上,杜迎剛打完電話想進來,卻又覺得不太好:“霍琛,你們倆都出來,我找個女孩子照顧她。”

    賓館條件不好,就算是分給了女主角一個不錯的房間,也只是多了個沙發,面積稍大些,但要是擠三個大男人進去,也難免會有些不方便。

    就算不是在狗仔衆多的地方,也總是要考慮傳言的,走廊裏過來過去的工作人員已經有些好奇的看了過來。

    “我在追她,能給我們扯上關係我求之不得,”霍琛面無表情地把小汪也攆出了房間,“我照顧她,醫生來了直接帶過來。”

    杜迎看着被拍上的房門,一臉無奈地招呼走廊裏剛要下樓的一個場務:“你找個女孩留在賓館,把聯繫方式給小汪。安安生病了,讓她注意聽電話,如果安安有需要就趕緊過來。”

    小汪也一臉鬱悶,看着杜迎抱怨:“我比霍哥細心多了,他又沒照顧過生病的人,留在裏面能幹什麼啊。”

    “你總得給老闆談戀愛的空間啊,”杜迎拍了拍他的肩膀,哼着小曲離開了。

    他知道,霍琛是沒談過戀愛,可是這不代表霍琛不會談戀愛。要他說,就算薄安安是塊鐵疙瘩,霍琛也能給捂化了,更何況薄安安再怎麼樣,也不過還是個小姑娘。

    薄安安咳嗽的厲害,躺在牀上,看着霍琛面無表情地給自己喂粥,她就覺得彆扭。

    如果她有蛋,她就蛋疼。

    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都想好了要慢慢拒絕霍琛了,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呢?

    “霍琛,我自己可以的,”薄安安想自己端着碗,卻還是被霍琛拒絕了。她明明還是有端一碗粥的力氣的。

    “你發燒至少39度,自己端着碗,你是想把一碗粥都扣在被子上麼?”霍琛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張嘴。”

    見慣了霍琛溫柔文雅的模樣,他忽然這麼冷然,讓薄安安只覺得一陣心虛。

    昨晚她想着霍琛的事,實在是心煩,洗完澡就鑽進了被窩,根本沒吹頭髮。

    原本想着躺在牀邊讓頭髮垂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影響,可是今天一醒來她就發現自己的嗓子好像有點發炎。

    所以,今天會生病,完全是她自己作的。

    喝完了粥,薄安安覺得自己好像清醒了一些,想要坐起來看會書,卻被霍琛強硬地按在了被子裏:“醫生馬上到了,你再躺一會。”

    “喫飽了就睡會變成胖子的,”薄安安捂着胃,忍不住地抱怨,“肉全得長肚子上。”

    “回頭再鍛鍊,”熟知薄安安的鍛鍊習慣,霍琛又補充道,“等你病好了,回蒼城以後我陪你一起。”

    “那我現在也得動一動,”薄安安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精神好像格外亢奮,就好像生了場病,就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

    “不行,”看着薄安安忽然伸出來的胳膊想把被子掀開,霍琛直接上了手,“回去!”

    按住了薄安安蠢蠢欲動的胳膊,霍琛自己反而僵住了。

    薄安安的體溫有些高,看似白如藕節似的手臂實則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炭,霍琛鬆手也不是,不松也不是,頓時進退兩難。

    他的體溫偏低,只覺得手裏那片滑嫩細膩的肌膚好像一塊燒紅了的烙鐵一樣燙的他難受,卻又捨不得鬆開。

    不過,理智還是佔了上風,霍琛抿了抿脣,把那節手臂塞到了被子裏,又伸出兩隻手分別壓在了薄安安兩邊肩膀上。

    薄安安看着霍琛,臉鼓得像包子:“你讓我起來!”

    “不行,”霍琛看着自己和薄安安之間顯然有些太近的距離,又撐着指尖往後退了退。

    “你有本事就把我壓死了,否則我是一定要出去的,”說着,薄安安便往下竄了竄,試圖從牀尾離開。

    情急之下,霍琛顧不得避嫌顧不得距離問題,雖然還站在牀邊,上半身卻整個的壓了上去,把薄安安抱在了懷裏。

    薄安安睜着眼睛眨巴眨巴看他,霍琛頓時受不了地撇開了腦袋,以免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親上去。

    手上動作不停,三下五除二把薄安安包成了一隻糉子,霍琛趕緊起身坐回到了牀邊,只是一條胳膊還放在薄安安腰上,免得她再亂動。

    “霍琛,你欺負我,”薄安安一本正經,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不想再被窩裏,你還要壓着我,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麼?”

    “你生病了,需要休息,”霍琛看着滿臉潮紅的薄安安,有些狼狽地把視線轉開,不敢看她紅豔欲滴的脣。她起牀以後真的沒有化妝麼?

    “我只是感冒,你讓我多動動我也不會死,”薄安安撅着嘴,只覺得自己委屈的不行。連蘇媚都沒有這麼管過她,她只是感冒,又不是起牀就會死,“你不是在追我麼,爲什麼不聽我的話!”

    薄安安就好像是忽然找到了攻擊的方向,頓時興奮起來:“對啊,你不是喜歡我麼,你想追我就得聽我的話纔行!”

    霍琛忍不住轉過臉看薄安安,只見她一臉得意,就好像在說,‘看吧我找到你的弱點了,快鬆開我’。

    喉結上下動了動,仍然只吐出了兩個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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