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忙道，“天都已經這麼晚了，快準備午膳。”
“啊對對！”王承恩連忙起身，“老奴這就去準備。”
趁王承恩去準備飯食的空當，劉慧明起身去找廁所，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後來纔想起故宮是沒有衛生間的。
崇禎不解地問道，“愛卿，你找什麼呢？”
劉慧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臣內急，想小解。”
崇禎啞然失笑，“呆了半天，朕也要小解了，走，朕和你一起去。”
劉慧明哈哈大笑，“臣陪陛下一起小解，有趣，有面子，哈哈！”
二人來到後院，兩個小太監提了兩個恭桶過來，崇禎一撩袍子嘩啦嘩啦地就尿了出來，劉慧明卻醞釀了半天才尿了出來。
崇禎看着劉慧明的囧樣，笑道，“哈哈，愛卿難爲情了？”
“不雅，在陛下面前小解，實在不雅！”劉慧明訕訕地道，“臣失禮了。”
二人回到大殿，王承恩已經準備好了午膳，劉慧明洗了手，就不客氣地和崇禎一起喫起來，王承恩就在一邊服侍。
劉慧明看了看王承恩，笑道，“多謝公公了，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看着。”
王承恩笑道，“劉大人幫陛下解決了一個大難題，咱家服侍大人一頓飯也是應該的呀。”
喫過飯，劉慧明和崇禎繼續談流賊的事情。
劉慧明道，“戰爭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在天時方面我們不佔優，地利我們佔了，現在要爭取的就是人和，這也是臣一見到陛下就建議陛下改組督察院的原因，要想成就大事必須心往一處想，勁兒往一處使。陛下，你肯定知道，現在的後金是沒有御史的，大明開國時也沒有御史，我們要實現大明的中興，難度無異於太祖重新奪取江山。因此，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臣建議陛下不僅要改組督察院，要乾綱獨斷，還要重新重用武將，打江山靠武將，守江山靠文官，這是不變的規律。”
崇禎默然，他也想重用武將，可是武將難以制衡，直到昨天劉慧明提出重新編練新軍，讓出徵的武將把家眷送到京師做人質他纔有了一點兒自信。
“朕已經採納了先生的策略，任命馬祥麟爲督師了，愛卿還有什麼策略重用武將嗎？”
“嗯，對！”劉慧明點點頭，“臣建議把軍權、政權和法權分開，昨天講了法權獨立的問題，今天臣就講軍權獨立。”
崇禎笑道，“朕洗耳恭聽。”
劉慧明道，“還是從太祖講起，陛下認爲太祖是重文還是重武？”
崇禎不假思索地道，“太祖前期重武，後來文武並重。”
劉慧明又道，“那成祖呢？”
崇禎道，“和太祖差不多，但更偏向武將。”
劉慧明道，“不錯，太祖和成祖時期，文官管政，勳貴管軍，雙方互不干擾，武將還要壓文官一頭，所以那時候大明軍力強橫，成祖五徵漠北，在天底下橫着走。”
崇禎也很神往大明最強盛的時期，“是啊，那時候的大明，四夷誠服，八方來朝。”
崇禎一臉地頹喪，“土木堡一敗，大明京營喪失殆盡，從此再也不能出塞了。”
劉慧明道，“臣要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兵權的演變。陛下，在土木堡之變前，兵權掌握在誰手裏？”
崇禎道，“當時是掌握在五軍都督府，兵部之負責衛所官軍的選拔，兵器甲械的生產製造。”
劉慧明正要說話，崇禎突然道，“朕明白了，土木堡之變以後，兵權就被兵部攫取了。”
劉慧明一拍手，讚道，“不錯！土木堡之變，大明勳貴武將幾乎全軍覆沒，而當時的兵部尚書于謙卻帶領殘兵敗將打贏了京師保衛戰，這是大明的文官第一次掌握兵權。”
崇禎道，“愛卿比朕還清楚大明兵權的演變啊。”
劉慧明笑道，“臣爲了能和陛下奏對，當然要做功課了。”
崇禎道，“那你說說，後來的兵權又被誰掌控了。”
劉慧明道，“到了代宗時期文官充任京營提督，事實上獲得了京營的控制權，一直延續到了憲宗繼位。憲宗一繼位便廢除十團營，後來又復設，但這一廢一立，憲宗就將文官的勢力從京營中踢出去了。到了孝宗時期文官以京營缺伍、將領喫空餉的名義將兵部尚書馬文升推到了京營提督的位置上，再次次掌控了京營。不過，就算文官掌控了京營，京營的戰鬥力也沒有多大變化，該喫空餉還是喫空餉，該輔敗還是輔敗。”
崇禎笑道，“愛卿說的有理。”
劉慧明接着道，“這就是孝宗爲何受文官們喜愛的原因，因爲孝宗太將就他們啦，不過，孝宗確實勤勉，比陛下還要勤於國事。”
崇禎點頭稱讚，“孝宗是大明最好的皇帝，朕一直在向孝宗學習。”
劉慧明笑道，“關於掌握兵權，陛下還是不要學孝宗，兵權只能掌握在陛下手裏，不然陛下就是個提線的木偶。”
崇禎默然。
劉慧明道，“到了武宗時期，情況又有了變化。武宗通過調邊軍入京，培養地方武將等手段，再次將京營控制在了自己手裏。而正德朝關於兵權的爭鬥異常激烈，最後武宗死得不明不白，文官再次將兵權搶了回去。”
崇禎疑道，“你上午也說武宗死得不明不白，現在又說，難道武宗之死，真的有陰謀？”
“絕對有陰謀！”劉慧明點頭，“陛下不妨設想一下，武宗一個常年習武之人，在雪地穿行，士卒都倒下了，他都沒事，怎麼落了一次水就落下了病根？而且武宗平寧王之亂後曾密詔楊一清密談了三天三夜，本來急匆匆地趕回京城，自從和楊一清談完話之後反而變得從容起來。還有，寧王叛亂，朝廷重臣幾乎全部被牽連，連首輔楊廷和都收過寧王的賄賂。還有，武宗落水回京之後，屢次要求更換太醫，可都被楊廷和拒絕了，陛下不覺得奇怪嗎？”
崇禎臉上驚疑不定，“朕還真沒想過”，隨即一拍桌子，怒道，“朕一定要去詳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