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慧明看着原本如綿羊一樣的士卒終於被激發起了好勝心,心裏也很高興,他擡頭看了看天,已經到了喫午飯的時間了,正好閆險峯等人又來請他去喫飯,劉慧明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在路上,劉慧明問,“險峯兄,你手下的士卒表現如何?”
閆險峯一捏鼻子,噗啦一聲噴出一坨大鼻涕,嘿嘿笑着說,“嘿嘿,兄弟放心,老哥手下來了一千三百人,打贏了的有一千人。”
趙勤也道,“兄弟手下八百人,贏了五百多。”
石蛟龍也搶着說,“兄弟手下也是八百人,贏了六百人。”
劉慧明讚道,“嗯,好,不錯!你們要靠軍功升官,沒有一支強軍可不成!”
閆險峯嘿嘿嘿地乾笑了兩聲,道,“嘿嘿,俺閆瘋子要不是因爲有這麼一幫不怕死的兄弟,那姓王的早就把我害了。”
劉慧明頷首不已,又問道,“只不知王總兵手下戰果如何?”
趙勤道,“我聽說了,姓王的只有六百家丁打贏了四百多人,剩下的五千士卒只贏了一千八百多。”
“哈哈,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閆險峯哈哈大笑,“老子就憑手上的兵力就能滅了他!”
幾人來到閆險峯的營帳,閆險峯大喇喇地往帳外一站,一羣士卒就迅速圍了上來,有些人身上還帶着傷,走路都不太利索。
閆險峯看了一眼手下的士卒,大聲宣佈道,“孩兒們今天表現得不錯,給老子長了臉,老子加餐,每人多喫一碗飯,打輸了的就別吃了!”
“好!將軍好樣的”,士卒們大聲叫好,比打了勝仗還要高興。
看着興高采烈的士卒們,劉慧明心裏卻很不是滋味,這些士卒實在太艱難了,竟然爲一碗飯興奮不已。看着那些打輸了的人垂頭喪氣的樣子,劉慧明有些於心不忍,本想勸勸他讓他們也多喫一碗。但轉念一想,軍隊就是強者的天下,他們打輸了就該受到懲罰,隨後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閆險峯領着劉慧明三人來到帳中,裏面早已準備好了一桌酒菜,正香噴噴地冒着熱氣。
“兄弟,快坐,別客氣!”閆險峯大聲招呼着,自己也在桌前坐下,拿起一雙筷子揮了揮,道,“快喫,快喫。”
說完,也不等劉慧明動筷子,自己夾起一塊肥肉扔到嘴裏,一邊喫一邊說道,“下午咱們繼續觀戰,老哥我這一千人至少有八百人能成爲勇士!”
劉慧明也不客氣,這貨喫飯實在太快了,他怕搶不到肉,只得夾了幾筷子不那麼肥的肉存到碗裏,這可是他從小煉出來的本事。
閆險峯的碗裏也存了不少,他一邊往嘴裏刨飯,一邊說話,“老哥就喜歡孔兄弟這樣的文化人,沒架子,不做作,來,咱哥幾個喝一碗!”
劉慧明舉起酒碗和他碰了碰,幾人猛地灌了一大口酒,閆險峯放下酒碗,見自己的碗裏已經沒多少肉了,又夾了兩筷子肥肉放到自己的碗裏。
劉慧明見狀,也忙伸出筷子夾了一些瘦肉儲存起來。
閆險峯也笑了,他一邊嚼着飯菜,一邊自我開解道,“老哥從小家裏窮,食量又大,從小習慣了搶食喫,不懂禮數,不知道讓人,兄弟可別怪罪啊!”
劉慧明抽空也說了句話,“軍隊裏打起仗來一天都喫不上飯也正常,有機會坐下來喫飯當然要喫得又快有多!”
“啊,對極,對極,就是這個理!”閆險峯一聽這話就忍不住大聲讚歎,隨即又問道,“孔兄弟上過戰場?”
“上過!”劉慧明點點頭,“我在通州打過仗,就是上個月的事,跟着揚威伯的軍隊打的。”
“啊哈,好,好!”閆險峯大聲笑道,“原來兄弟是揚威伯的部下,敢跟韃子硬拼,啊哈,有種!有種!”
劉慧明點頭道,“月初揚威伯率軍南下,我留在京城整練新軍,這纔有緣跟着督公一起來了這裏。”
下午的比武比上午要激烈得多,斷胳膊斷腿的不在少數,甚至還有當場打死人的情況發生,王承胤看得心痛不已,這些都是他的本錢啊,就這麼浪費在內耗上了,實在有些不捨得啊。
但王承恩不發話,他也只得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酉時,比武終於結束了,閆險峯果然沒吹牛,他手下有七百多人入選了勇士,四百多人被評爲戰士,只有一百來人連輸兩場淪爲兵士,氣得他跑過去一人給了一巴掌,全部踹倒在地,罰他們一天不準喫飯。
趙勤、石蛟龍等人手下也差不多,這些被邊緣化的將官整體表現可比杜、王二人的嫡系強多了。特別是王承胤,他手下五千六百人蔘加比武,只有一千二百人贏了兩場,基本都是他的家丁。
“這家丁制真是害死人啊!”劉慧看着王承胤手下那些沮喪的落敗者,忍不住在心裏感嘆了一聲。大明後期的兵制最大的弊端就是家丁制了,大將公然拿國家的銀子養家丁,而這些家丁卻只能保住將領的命。
王承恩看着尷尬無比的王承胤,冷冷地說了一句“王總兵帶的兵真好啊!”便不再多言了。
王承胤尷尬地笑了兩聲,正在想怎麼解釋,王承恩就已經把頭轉向一邊宣佈明天的安排了。
“明天咱家選出一百儲備將官,除了總兵以外,其他將領都要選出備用將官,倘若現役將官出缺,就由備選將官遞補,排第一的人優先選用。”
這一枚炸彈投出去,把所有人都炸蒙了。
閆險峯最先反應過來,“好,俺閆瘋子第一個報名參加,我要當副將!”
王承胤罵道,“你這潑皮,哪裏輪得到你說話?”
王承恩一擺手,道,“哎,王總兵何出此言,這位壯士既然口出狂言,想必是有真本事的,明天不妨一展身手,讓咱家見識見識也好!”
閆險峯得了王承恩的讚譽,便不把王承胤放在眼裏了,哈哈大笑道,“末將懷安參將閆險峯見過督公,明天一定不讓督公失望!”
“好!”王承恩拍了拍手,“明天辰時進行擂臺賽,百總以上的將官都可以報名,本督親自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