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修仙界各方修士分別收到了隨機派發的靈符,那靈符在接觸到人體之後,立即化作文字,上書——我燕山輸給了花凌。

    就這樣,短短兩個時辰,上萬張靈符將此事廣而告之,不僅如此,就連水鹿城會武,花凌單挑全派將整個水鹿城殺的片甲不留之事,也莫名其妙的傳了出去,立即在修仙界引發軒然大波。

    那位飽受非議的染塵長老經此一役漂亮翻身,一戰成名,史稱“逐鹿”,哪怕過了千年,依舊是萬千修士口口相傳的一段光輝歷史,人人提及花凌,皆稱讚其深藏不露,一鳴驚人天下知。

    而全程旁觀的夏玉也當真被花凌的韜光養晦給嚇着了,他從未想過花凌居然隱藏的這麼深,更沒想到燕山雖然囂張跋扈笑裏藏刀,但爲人倒是輸得起,沒有因爲丟人現眼就耍賴。

    比起以上這些,其實真正困擾夏玉的還是花凌的態度。

    就憑他和花凌相處十二年,他自知對花凌瞭解非常。這人從小到大貫徹了三點,不顯、不露、不爭。他習慣了獨自待在角落裏,不在人前出風頭,低調內斂不惹人嫌,也絕不會主動惹事。

    此番在水鹿城的所作所爲實在違背了花凌的行事作風,他大張旗鼓的宣戰,將所有弟子全部教訓一遍,下手毫不留情,雖說狠狠挫了那羣自命不凡的人的銳氣,但到底是打了水鹿城的臉,日後蕭啓洲在修仙界還怎麼見人?

    雖說這一戰必然揚名六界,但到底是樹下了水鹿城這個強敵,就憑花凌與世無爭的心性,這不合邏輯。

    花凌好像看出了夏玉心中所想,他端茶滿飲後,輕聲說道:“我現在滅一滅他們的傲氣,免得將來他們被別人滅門。”

    “啊?”夏玉目瞪口呆,一頭霧水。

    水鹿城的弟子確實傲睨萬物,自以爲高人一等,自以爲可以凌駕於昭華聖殿之上成爲仙道第一門派,這種傲氣是從千年前就遺傳下來的,畢竟水鹿城祖上還是相當風光的,這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整個門派都飄了,門下弟子雖沒什麼豐功偉績,但不妨礙人家仗着師門盛大,祖先牛逼而作威作福。

    花凌所做的,正是讓他們從雲端跌入泥潭,讓他們深切的體會到你們開山祖師牛逼是開山祖師的事情,和你們無關。如今修仙界早就改朝換代,皇帝是昭華聖殿,你們充其量只是享受祖宗榮耀的顯赫貴族,想出人頭地就提升自身,而不是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招搖過市,真刀真槍打起來就變成一團漿糊了。

    當然也是他們倒黴,偏偏招惹了重生的花凌,對這些東西早已融會貫通,所以才輕輕鬆鬆的打敗了這羣后輩晚生。

    果不其然,燕山深受刺激,第二天丑時就敲鑼打鼓叫嚷着全門派起牀練功,整個人跟打了雞血似的,號令師弟們誰練功不到十個時辰就不給飯喫。而水鹿城弟子本身也不是什麼軟骨頭,被人這樣砸場子肯定覺得屈辱,不用燕山盯着他們就自發的開始練劍,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連喫飯喝水都嫌耽誤時間,各個埋頭苦幹,廢寢忘食,整個門派的風氣煥然一新。

    花凌和夏玉本想立即走人的,但蕭燼回來之後硬是留下二人暫居,李二寶眼下對花凌可是崇拜至極,真心實意的挽留道:“關於醫藥方面,我還想討教長老。”

    夏玉這才發現,原來其貌不揚的李二寶居然是醫修。

    “原來聚靈草不僅能充斥真元,還能修復金丹啊?”李二寶紛紛記下,一邊搗藥一邊看花凌繪製的圖解。

    “謝謝。”花凌說道。

    李二寶怔鄂:“啊?”

    花凌笑而不語,李二寶卻懵逼了,根本不明白花凌爲什麼突然謝他,還沒頭沒尾的。

    李二寶是蕭啓洲的關門弟子,也是蕭燼的跟班,對蕭燼忠心耿耿。後來水鹿城慘遭滅門,李二寶雖然逃過一劫,卻因神魂重創而失去了所有記憶,直到蕭燼拜入十方神宮,偶然尋到李二寶,施法幫助他修復神魂,後來李二寶康復便二話不說的追隨蕭燼修魔道,一晃數百年,在蕭燼成爲魔尊之後,李二寶就當上了十方神宮的右護法。

    也是唯一一個善待過花凌的魔修。

    爲他準備豐盛三餐,爲他營造和蕭燼見面的機會,爲他開導心結,包括在他臨死前聽他傾訴此生。

    李二寶被花凌看的心裏發慌,等緩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面紅耳赤,畢竟被一個美人盯着,就算自己對他沒那方面意思,身體的本能也會讓他感到害羞。

    幾天後,李二寶把請柬遞給蕭燼和花凌,說道:“他們知道染塵長老在水鹿城做客,所以特意把請帖送來這裏了。”

    花凌低頭一看,不出所料,正是驚虹門門主過壽。

    時間線和前世剛好對上了,他們此行前往驚虹門,而蕭燼誤闖禁地,引發了虹屠修羅陣,因此揭露了郝門主不爲人知的百年祕聞,此事之複雜,足足佔用了三寸高的史書。

    燕山最近練武練的有些魔障了,飯也不喫覺也不睡,一打坐就是半個月,等醒來的時候明顯身體虧空,被李二寶連續餵了半瓶丹藥才緩過來。聽說驚虹門門主過壽廣發邀請帖,他果斷問道:“花楓亭去嗎?”

    李二寶道:“那可是昭華聖殿的長老,能不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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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山:“哦,那我也去。”

    李二寶算是明白了,燕山自從被花凌一招秒殺之後就徹底瘋魔,拿花凌當畢生宿敵,以戰勝花凌一雪前恥爲畢生夙願。

    日子將近,花凌修書一封傳給昭華聖殿,白子默及時回信,約好在驚虹門見。

    而花凌在水鹿城串門的這些日子,外界動靜可不小。十方神宮那羣魔修最近安分守己,仙道這邊反而亂七八糟,兩大叫人瞪目結舌的盛事,一個是至今爲止還在家傳戶頌的“逐鹿”事件,另一個便是說出來白子默就吐血的天道指婚。

    沒錯,這一世因爲有心人的改變,天道指婚徹底翻天覆地了。

    不再是水鹿城和昭華聖殿,而是昭華聖殿和蒼月嶺。

    鬼知道南宮濤和白林晚那麼祕密的情泉豔遇是誰泄露出去的!?反正就是紙裏包不住火,莫名其妙就流傳開來了。

    白子默聽聞此事,當場眼前一黑,直呼“孽緣”,一向老成穩重的他居然把白林晚關起來訓了三天三夜,一直追問情泉裏發生了什麼,唯恐寶貝兒子被禽獸玷污失了身。

    雖然早在蓬萊洲倆人就爲愛鼓掌了。

    至於天下人對此姻緣當然是誠摯祝福了,蒼月嶺和昭華聖殿門當戶對,白林晚和南宮濤也是郎才郎貌,事實證明天道並不眼瞎,這姻緣配得好配得妙配得呱呱叫!

    南宮堂第一時間趕往昭華聖殿談及此事,絲毫沒顧及白子默越來越青的臉色,滔滔不絕的說道:“上天的意思萬不能違背的,忤逆天道是要遭天譴的,白掌門也知道吧?所以,咱們應該儘早選個良辰吉日,讓兩個孩子順應天命,早日完婚。”

    白子默啞口無言。

    是了,凡界皇帝賜婚若拒絕,尚且有殺身之禍,更何況老天爺要你成親,豈容你拒絕?

    若白林晚和南宮濤命中註定,那便是誰人也無法阻止,更無法插足的,如若不然,非但他們倆不得善終,還會連累旁人不得善果。

    白子默操心死了,他的心儀對象明明是花凌,再不濟蕭燼也是好的,怎麼偏偏就選了南宮濤呢,哪怕那個瘋瘋癲癲的郝英俊也行啊!

    老天真是瞎了眼!

    同樣鬧心的還有南宮濤,就算他再漫不經心,鬧到如今這步也被迫瞭解了情泉的真相,他直接衝到聽音閣,冷聲逼問白林晚的陰謀詭計。

    “所謂天命,情泉之水可融金化鐵,可當時情泉冷的都可以冰鎮西瓜了,哪來的天道指婚命中註定!”

    白林晚手指緊張的捏住衣角,面上凝然不動:“能有幸成爲天命所歸的人少之又少,一萬個之中也很難找出一個,或許你根本沒有命中註定的道侶,既然如此,你和我在一起也影響不到誰。”

    南宮濤被這套說辭驚着了,怒道:“我原以爲你朗月清風,不想你竟這般不折手段!強扭的瓜不甜,你不懂嗎?”

    “懂,”白林晚揚起臉,“但是沒關係,來日方長啊!”

    南宮濤氣的五臟都要燒焦了,他從未想過這個模樣姣好,溫潤如玉的白林晚會下手如此狠毒!他要是苦苦求愛,自己必然不會應允他,反而會徹底斷送二人的來往。可他沒想到白林晚居然拿情泉大做文章,還弄出個什麼天道指婚來!

    這樣的話,就根本不是他和白林晚兩個人能左右的了的!這牽扯到了昭華聖殿和蒼月嶺,還有天命難違,家族不會拒絕,外人不會干涉,他們倆更是不得不順應天命在一起!

    南宮濤自問,他雖然是個花花公子,牀伴兒衆多,但風流是一回事,成親就是另一回事了!此婚事盛大,他今後要如何追求花凌,和花凌雙宿雙飛啊?

    想他南宮濤用下半身思考,玩了小半輩子,結果到最後卻栽在白林晚的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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