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西沉,遠處已有淡淡紅霞映出,天空白雲狀如魚鱗,彩霞映照層疊,有種淡淡的夢幻之感。
城門處行人如織,或匆忙,或遲緩,或騎馬,或坐轎。
姜瀧毫無阻攔的出了城門,尋了個無人的地方加快了速度,身影閃過,已行出老遠。
而之前李家的那一行大漢纔剛剛告別李姑娘的二叔,此時正朝回走,準備回去稟報李姑娘。
走在路上,他們還在相互談論。
其中一人喜形於色:“這下好了,有二爺出馬,這事兒對他來說那不就是手到擒來易如反掌嘛。”
另一人點頭,說到最後語氣裏稍有些惋惜:“是啊,二爺一向最疼大小姐,自從大小姐被退了親,大小姐的哪項要求二爺不應允的,且現在李家由二爺做主,說不定就會讓李家那些個門客出馬,只是可惜了那女子,若是二爺出手就落不到我們這兒了。”
“沒事,落在二爺手裏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一人陰惻惻道。
領頭男子一直在回想剛纔面見李家二爺的場面,現在還覺得後背發寒,他聽着身邊兄弟議論,心中略過了一絲想法,只是那念頭極快,他未曾捕捉到,之隱隱覺得那是什麼重要的念頭。
身邊兄弟還在議論着,話題不知不覺就拐到了李家二爺的身上,說二爺雖然看起來溫和卻極其心狠手辣,說最近聽說二爺看上了某一個小家族的女子欲要納妾結果那女子不願便略施手段之類。
領頭男子一邊聽一邊還在冥思苦想,剛纔那念頭究竟是什麼來着。
一直到他走到了李姑娘面前,他才猛的想起來——
二爺,他是個重女色的風流之人啊!
這麼想着,他向李姑娘稟報了二爺的迴應,看着李姑娘滿意的笑臉,他心中竟突然冒出來一股說不清的憐憫。
二爺風流,大小姐卻是不知道的,二爺看起來溫和,在大小姐面前更是如同彌勒佛般親切,人有善惡兩面,二爺則是千面。
想到二爺後院的那些女人,又一想姜瀧,雖然她戴着面紗也能看出的貌美,且那身出塵的氣質,是二爺最傾心的那種女子。
若是二爺見了那女子,難保不會將她收入後院。
那到時,他們兄弟幾個受到的屈辱該如何是好?
想到此處,他的眸中沉下幾許陰霾。
李姑娘得到滿意的回答後便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預備去看看自己新買的漂亮衣裳。
而那領頭男子帶着自己兄弟回到他們的院子,幾個兄弟各自忙着各自的事,領頭男子則在自己房中坐立不安。
他想不出任何辦法阻止心中只覺煩悶,,端起桌上的酒瓶猛灌幾口,越想越不甘心。
那女子若被二爺收了,那以後就凌駕他們之上,說不得還要聽她使喚,如果再給二爺吹吹耳邊風,說他們壞話,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
不得不說他實在是想的有點多,但他就是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他身份不高,在那些有着絕對實力和權力的人面前,他的生死根本不掌握在他自己手裏,心中難免覺得不安。
且他身爲兄弟們的大哥,自然凡事都要多考慮些。
雖然從前他也是個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經過了這麼多,吃了那麼虧,那麼多苦,自然也要學着聰明。
書上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多想多準備,才能保住小命啊...
就這麼想了許久,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有兄弟敲門叫他去喫晚飯,他才放下酒瓶起身走了出去。
剛和兄弟們走到院門口,就見一個侍女快步而來。
“李乾大哥,快,大小姐叫你們去大堂,二爺派人來了!”
原來這領頭男子名叫李乾。
他聽聞侍女之言心中一驚,連忙帶着幾個兄弟去了大堂。
剛走到門口,就聽見茶杯清脆的碎裂聲,接着便是李姑娘的尖叫怒吼聲。
那聲音尖銳刺耳,聽的李乾心中一慌,難道那女子真被二爺收了,所以大小姐才如此生氣?
他一邊思索一邊走了進去,幾人行過禮後便默默站在一邊。
李姑娘正在怒極之時,李乾他們根本不敢觸及黴頭,但李姑娘召他們來就是撒火的,纔不管他們是不是有着躲避的心思,直接對着李乾張口就罵道:“廢物,都是廢物!”
李乾往旁邊瞧了一眼,二爺派來的是他身邊的得力干將李君生,那是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子,只是嘴脣極薄,看着有種讓人很不容易親近的感覺。李君生許是習慣了大小姐的嬌蠻,也肯定大小姐不敢對他宣泄情緒,所以只是滿臉淡漠的坐在那裏,靜靜看着李姑娘對他們怒罵。
李乾低下了頭,心中越發不甘起來。
憑什麼只有他們被隨意怒罵也不敢反駁,什麼時候他們也能受人尊重被人放在眼裏。
那李姑娘發泄夠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恨恨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齒道:“那女人居然跑了,她居然跑了...”
說着說着,她居然呵呵笑了起來,那笑聲有些陰森,明明是年輕秀美的女子,此時竟有種中年婦人刻薄的神情,她看向李君生,語氣稍緩,臉上勉強擠出個嬌美的笑容,道:“君生哥,那女子的消息可還有其他?”
李君生聽她詢問,也並未怠慢,怎麼說也是二爺比較疼愛的侄女,於是立刻回道:“我們查到她還有個弟弟,不過她離開之前將她弟弟交給了飛雲樓。”李君生想了想,“君生提醒大小姐一聲,那飛雲樓可是仙門六大派之一,不是我們李家能招惹的,希望大小姐不要做傻事給李家惹麻煩。”
雖然李君生話語意思是在爲李家着想,但李姑娘聽着卻格外刺耳,覺得他看不起自己,覺得他認爲她只會給李家惹麻煩。
李姑娘臉色沉了沉,看着李君生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