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是李家的大小姐,從小被慣寵着長大,因着李君生是二叔身邊的人才對他客氣幾分,但若惹到她,她也不會客氣,於是便陰陽怪氣的回道:“李君生,你這是在責怪我嗎?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以下犯上的東西。
李姑娘沒有將最後一句說出口,但她都表現在了臉上。
李君生察言觀色,自然也看了出來,眸色不由沉了幾分。
這大小姐脾性,還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都是被那退親鬧的,雖說他能理解大小姐被退親的憤怒,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她對他的不尊重,哪怕這些本就是應該的。
是,他的身份確實比不上她,他只是個替二爺跑腿的下人,但二爺看重他,因此其他人見了他也對他恭恭敬敬的,他心有傲氣,對這個性情刁蠻,最近還愈發心狠手辣的大小姐,他實在喜歡不起來,甚至心中還生起了幾分厭惡。
不過面上他還表現的甚是從容,他離開椅子站起身子,瘦削的身子站在那如一杆長槍,隱隱有些鋒利冰冷的感覺。
他沒有多說什麼去表達他的不悅,他只是躬了躬身,淡淡道:“是,大小姐,那小的就不多留了,二爺還等着小的回去回話呢。”
那不溫不火的樣子,李姑娘知道自己的話惹到他了。
但她並不在意,也沒有挽留,只冷道:“不送。”
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下人罷了。
李君生拂袖離開了此地,他自認自己雖然身份比不上大小姐,但他長年跟在二爺身邊,見識,才識,以及修爲,都在大小姐之上。大小姐不過就一個出身高罷了,其本身不過一個小丫頭,自己也沒必要跟她計較太多,她也根本不值得自己放在心上。
這麼想着,他心中才舒了口氣,不過卻是將今日大小姐對他的無禮都記了下來,往後自有機會回敬。
李姑娘看着李君生離開,臉色陰沉如水,她看着門外,口中卻對李乾冷聲道:“聽見了嗎,那女人有個弟弟還在城中,避開飛雲樓,給我把他抓來。”
李乾自從聽見姜瀧跑了以後,心中慌亂便已經平靜了下來,他聽見李姑娘所言,便尊敬從命:“是大小姐。”
不過一個小孩子,應該不成問題。
李乾心中滿是自信。
——
齊崢從沉睡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目光有些渙散,腦中還有些悶,太陽穴突突的跳,那些突然多出來的功法祕籍脹滿了他的腦袋。
他有些反胃,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他重新閉上眼,整理着腦中的那些圖案文字,思緒飛轉,身體動也不動一下。
許久後,他纔再次睜開雙眸,那眼眸中情緒多了一些明悟。
他坐起身盤起雙膝,雙手結印,將之前姜瀧交給他的入門功法運轉了兩週,胸中鬱氣與腦中悶漲感慢慢散去,他才輕吐一口氣。
他沒有立刻拿出來,而是起身,循着窗外照進來的淡淡光芒找到門的方向,走了出去。
門外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連接的似乎是一個茶樓,前方那二層的小樓處處亮着燈光,與院子這邊的房屋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邊的房屋都是漆黑的,難怪他一醒來就處在黑暗裏。
“這是哪裏…”齊崢有些茫然。
身處陌生之地,他心中有着些許慌亂,四處看了看,“姐姐呢?”
他猛地想起之前姜瀧跟他說過的話,心中一驚。
姐姐她,扔下他了?
他連忙朝着前方那茶樓跑去,剛到門口,就見一個小廝已經看見了他,朝着他走來。
齊崢心中有些慌亂,手足無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襬,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對着未知的人事物,他心中難免緊張。
那小廝朝着他走了過來,卻在半途與另一人交談了會兒,還指了指他。
他心中都彷彿漏跳了一拍。
接着那另一人便走了過來,那是個相貌堂堂的男子,他走路姿勢很穩很有力量,看着很有男子氣概。
他臉上掛着微笑,走到齊崢面前挑眉:“小子,你可醒了,天都黑了。”
齊崢看着他的笑,沒有感受到惡意,心緒便慢慢平靜了下來,輕聲問:“這是哪兒,你是誰?”
那人道:“這兒是飛雲樓,我是這裏的掌事,我叫陳敘,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齊崢回道:“我叫齊崢。”
陳敘眯了眯眼,突然湊近了些,低聲問:“齊小兄弟,你姐姐,叫什麼名字?”
“我姐姐?”齊崢愣了下,隨即角色就變了,“我姐姐她在哪兒,我怎麼在這兒?”
陳敘見齊崢神色激動,心中想着原來那女子並沒有告訴他的弟弟她的處境,既然如此,他也不會大嘴巴。
“你姐姐她有點事去辦,把你放在我這兒讓我照顧幾日,只是不知她什麼時候來接你。”陳敘摸着下巴,也在期待着姜瀧的到來。
“她真走了,她真把我扔下了…”齊崢喃喃。
那陳敘還站在他身邊左右來回問他:“哎,齊小兄弟,你姐姐到底叫什麼名字,你們從哪來啊,家中還有何人,你們的家人呢,怎麼就你們姐弟二人在此?”
齊崢還沉在自己的思緒裏,突然猛的回神,推開陳敘撒腿就跑。
陳敘腳下一動,身形一閃便攔在齊崢面前,大掌搭在他的肩上,臉上還在笑着,眸光卻很堅定。“小子,你可不能走,你姐讓我照顧你,那麼你就得乖乖待在我身邊,哪兒也不能去!”
齊崢此時腦子有些懵,他回頭看了一眼剛纔所站的地方,已有十幾步的距離。
“你…”
齊崢被陳敘的速度驚到了。
震驚完他又是不忿:“我憑什麼不能走,我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