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想給你姐姐添麻煩嗎?”
陳敘抱胸看着齊崢,臉色慢慢嚴肅了起來。
齊崢當然不想給姜瀧添麻煩,本來自己黏着她不放就已經很對不起她了。
只是他無依無靠,只有姐姐一個救命恩人,他知道姐姐是個好人,所以才一直死皮賴臉跟着她。
他現在離開了姐姐,他不知道自己會遇到什麼人什麼事,雖然知道追殺自己的人都已經被姐姐處理了,但如今離了姐姐,他真的很沒安全感。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姐姐拜託他照顧自己,那他應該也是個好人吧…
陳敘見齊崢臉色憂鬱,知道他是不想給他姐姐惹麻煩的。
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陳敘臉色緩和下來,臉上也帶上了柔和的笑容。“放心吧,飛雲樓絕對會保你安全。”
齊崢慢慢點了點頭。
陳敘帶着齊崢找了個位置坐下,並讓其他小廝端了些喫的過來,一邊看着齊崢喫,一邊貌似無意的問一些問題。
只是齊崢不怎麼回答,他也覺得有些無趣,正好有事要忙,便囑咐齊崢兩句就離開了。
齊崢慢慢喫着桌上的糕點,眼中突然覺得有些酸澀。
但他忍了下來,一口一口的將糕點吃了個精光。
隨意擦了擦嘴,他從懷裏將那小包裹拿了出來,打開一看,果然是一個小玉瓶和一張信紙。
其上是姜瀧留給他的話,字跡娟秀中透着股灑脫飄逸,是很好看的字體,上面寫着:
吾已離去,莫要掛念,努力修煉,瓶中靈藥三日一枚,可助你養身修行。
短短數語,看的齊崢眼中又是一陣酸澀。
姐姐她,太好了…
他以後也要做這樣的人。
正當齊崢拿着信感動時,那邊陳敘正布了結界與人交談。
“……李大小姐的護衛隊被那女子所打敗,於是李大小姐尋了李家二爺幫忙,李家二爺派了人尋找那女子,卻發現那女子已離開此地不知去向,他們查到那女子有一個弟弟正在飛雲樓,於是便想要對他下手。”長相打扮都很普通的瘦弱男子稟告着自己得來的消息。
他說完後,面色有些猶豫,似乎對什麼不太確定的模樣。
陳敘見狀就道:“還有什麼?”
那瘦弱男子遲疑道:“那女子和李家護衛打鬥時,周身似有魔氣圍繞…不過屬下站的遠,也不敢確定。”
“魔氣?”陳敘皺起了墨黑似的濃眉,此地偏遠,魔道修士來此也並不是什麼令人驚奇的事。
只是那女子氣度不凡,看那眉眼充滿正道之人的清氣,又怎像那陰險狠毒的魔道修士。
況且她還把她的弟弟留在飛雲樓,就不怕她弟弟出什麼意外?
她說她姓姜…
姜…
陳敘腦中靈光一閃。
“歸真派墮魔的,姜瀧!”
——
姜瀧此時已行出老遠。
天已經黑透了,這正是她活動的好時間。
她尋了個隱祕的地方換了身墨藍衣物,接着便運起了靈力,周身泛起黑氣,但有夜色遮掩,也看不清什麼。
她一邊走,一邊思襯。
之前在那廬安城自己魔氣外露,那城中有飛雲樓駐守,城內眼線衆多,自己身份絕對會暴露,因此她纔會立刻離開廬安城,並不只是因爲李家的關係。
她原以爲自己會被人攔下,不會那麼輕易的能離開,沒想到竟然沒有,不過這也算是一件好事。
飛雲樓是正道,將齊崢放在那裏,如果知曉他只是無關人士,加上他年紀尚小,如果問不出什麼消息,應該也不會遷怒到他的頭上。如果齊崢聰明,飛雲樓會是他最好的去處,他若能留在飛雲樓,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她覺得自己對他算是盡心盡力了,以後再遇,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她都問心無愧。
一夜過去,無人阻攔的姜瀧已離西南不遠,頂多再過兩夜便能到達。
尋了個小鎮休息,在一處客棧打坐半日,她才神清氣爽的出了門。
喫過飯後,她摸着飽飽的肚子心中更是滿足不已。
她現在狀態上佳,看什麼都是帶着光的,看什麼都是好的。
她依然戴着面紗,沒有人看見她面紗下脣角揚起的鬆快笑容。
入夜後,她再次啓程,如此反覆兩日後,她到了朝暮城。
正是夜晚漆黑時,她站在山崖上遠眺下方那片片燈光籠罩的各色建築。
“這便是朝暮城吶。”她輕聲嘆息。
小蛇動了動尾巴,拍在她的手臂上,似乎在迴應。
西南夜裏的天氣格外的冷,許是因爲山高的關係,晚風肅肅,吹得姜瀧衣襬飛揚,袖袍不斷鼓動,幸得她之前便有所瞭解,在之前的小鎮買了身帶有風帽的披風,披風寬大的帽子遮住了整個頭頂,因此長髮逃過被吹亂的命運,安靜柔順的躲在披風之下。
前方的朝暮城中氣息很是雜亂,果然不愧是西南邊界,姜瀧摸了摸小蛇,暗自潛入了朝暮城。
朝暮城人來人往,有人來有人走,因此一個沒有身份的小小女子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波瀾,何況姜瀧也很是低調,總是戴着斗篷待在角落,她壓住了自己的氣息,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讓別人不注意自己。
朝暮城算是個不夜城,許是因爲妖魔總是夜裏作亂,而人類則是白日猖獗。
姜瀧尋了個住所,這裏乃是一處邊緣的客棧,聽說這客棧背後的主人很有來頭,所以一般人不敢輕易在此搗亂。
姜瀧覺得此處清靜,很適合她。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巧了,她入住的當夜,便遇到有作亂的妖魔潛入,在客棧中故意找茬,不理會掌櫃安撫大肆毀壞,最終被消滅的一樁事。
剛進朝暮城就遇到這事兒,她也算開了眼界了。
那是一隻身形龐大的蛇妖,進客棧的時候還是人形,長的陰惻惻的,表情說不出的陰鬱,看着便不似好人,且眉宇間籠罩着一股妖異氣息。
他不是普通人,看見他的人都會這麼認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