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學生們在觀潮書院的第一夜不會太好過，而他最好也不要管，要讓學生們自己去處理，這樣纔有利於學生們的成長。
可是作爲先生，周小昆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擔憂，哪怕是不上山去看看，也會覺得在附近轉轉會心安些。
這一轉。就是一整晚的時間。
後來墨離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便命令白鹿變大，然後馱着他們御空，再利用神通遠遠的看着。
果然。
這第一夜是不太平的，李蛐蛐和李青是沒什麼事情的，但是葉知秋也韓霜雪都受了委屈。
好在，他們都能自己解決。
周小昆也算心安了，便對墨離說道："我們走吧。"
騎着白鹿靠在周小昆懷裏睡覺的少女點點頭，伸出手一拍白鹿的犄角，然後便向觀潮書院外走去。
沒過多久，二人就要離開觀潮書院的轄境了。
周小昆回過頭又看了一眼，又覺得自己太婆婆媽媽了。便轉過頭不再看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在他們身前出現了十餘位身穿黑色長袍的練氣士，而且是憑空出現的，這一看便知是用了某種符籙傳送至此。
十餘位黑衣人都是身材高挑，且揹負長劍，面戴純白色面具。
只有爲首一人沒有戴面具，是一張年輕男人的面孔，但是卻滿頭白髮。而且還束髮成馬尾。
十餘名劍修，爲首那人更是上三境的劍修。
這些人腰間都懸掛着一枚玉佩，上面有龍紋，寫有一個御字。
李氏王朝，御劍堂！
哪怕如今李氏王朝的朝政已經幾乎被孫家把控，但是御劍堂卻是獨尊李家的。
當然了，御劍堂也有許多規矩。
保護皇室成員不被殺害，但卻不可奉命殺害無辜之人。
可這世間文字，有約束力，便也有漏洞。
這一夥人來此，爲的便是周小昆腰間懸掛的酒葫蘆。
不殺不搶，借總行吧。
那白髮劍修伸出手道："借養劍壺一用，期限就定個一千年吧。"
他笑眯眯的，眼睛眯起來很像是狐狸。
周小昆卻是都沒有看他，而是擡頭看了看天，喃喃道："又要破鏡嗎？"
"是個聾的？"那人說道。
周小昆這纔看向那個劍修。然後說道："不借又如何？"
"不不不，你會借的。"
那劍修笑眯眯的說道："我會先打暈你，然後再用你的手在拮据上按手印。"
好吧。
周小昆點了點頭，雖然他很想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的破境，但總不能連小命都不要了吧。
迷迷糊糊的墨離睜開雙眼，她看了看那個白頭髮劍修，然後說道："孫陸禪會找你們吵架的。"
"隨意。"
白髮劍修也知道孫陸禪的厲害，但是再厲害又如何，如今御劍堂可是有地仙劍修坐鎮，便是孫家也不能隻手遮天。
而且就算犧牲掉幾個人也沒關係，畢竟能夠換來一個養劍壺的。
而且便是孫家真的要爲這個人出頭，了不起就是問劍一場，難道孫家還真能把御劍堂給推平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老夫子忽然出現在衆人面前，在老夫子的肩膀上，還坐着一個小丫頭。
那小丫頭身穿紅衣，見了周小昆後便立刻飛撲過去道："先生！"
"蛐蛐，你怎麼來了？"周小昆將小丫頭抱在懷裏，然後放在脖頸上。
老夫子將周小昆擋在身後，對那白髮劍修說道："是誰說御劍堂就可以在觀潮書院轄境內打家劫舍了？"
"見過陸夫子。我等並沒有打家劫舍，只不過是借而已。"
那白髮劍修拱手行禮，但也不是很畏懼，他說道："而且。是我家世尊借，並非是我等借。"
"聖人以通曉天地之能創立文字，便是給你等腌臢潑才用來扭曲的？"
那白髮劍修愣了愣，感覺到不妙來。
老夫子伸出手一指那白髮劍修道："借你項上人頭一用，然後便不還了。"
那手指就如劍鋒，憑空生劍氣，白髮劍修的頭顱瞬間飛了出去。
"滾回御劍堂去，告訴你們世尊，如果再敢如此作爲，下次老夫借的就是他的頭顱！"老夫子雷霆震怒，那些劍修渾身顫抖。
接着那老夫子便是一揮手，白髮劍修的三魂七魄全部消失。
老夫子這才轉過身看向周小昆說道："小先生，老夫送你回去吧。"
"可不敢當老夫子這句小先生。"
周小昆連忙作揖道："那麼。便有勞老夫子了。"
"舉手之勞。"
老夫子笑了笑，一招手李蛐蛐便回到他的肩膀上，然後再一揮手，眼前之人便憑空消失了。
萬里山河。在儒家夫子手中，只是一揮袖而已。
轉眼間，周小昆與少女墨離已經出現在小鎮中央了。
當然，小鎮已經成了郡城，但是中央仍舊立着那塊斬魔石碑。
少女墨離多年未歸，當她見到大變了樣的小鎮後，竟然是沒有一點額外的情緒，倒是小鼻子動了動。然後皺眉。
周小昆搖了搖頭，如今小鎮人多了，而且多了許多練氣士走動關係想要買下或租下山頭，這便讓靈氣稀薄了一些。所以在墨離小鼻子下面，這味道自然就不如從前了。
"人肉是酸的。"墨離很認真的說道。
周小昆笑着說道："喫過？"
"沒有。"
墨離搖頭說道："人酸，人越多，便越酸，墨離不喜歡。"
周小昆說道："在我身邊，還能餓到你嗎？"
"不會。"墨離歪頭一笑。
周小昆邁步向老宅走去，沿路上遇到人，幾乎都會止步與他打招呼。他也會還禮。
畢竟是學塾先生，而且大多學生又都很喜歡他，自然就受愛戴了。
這時候李大茂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他還是那般破衣爛衫。不過倒是比以前闊氣了一些，至少手裏面是拿着酒壺的，而不是空手討酒喝。
周小昆笑着問道："大茂啊，你都這般年紀了，穩重些。"
"少來這套，若不是你忽然現身，我怎會這急？"
李大茂到了後便感覺到了濃郁的浩然正氣，便也能猜到是那觀潮書院的山主老夫子的手筆了，然後便看了看墨離說道："妹子，想哥哥沒有？"
"他是誰？"墨離眨眼問道。
李大茂一臉受傷，好歹相處過那麼久，咋個就忘了？
周小昆搖頭失笑，揉了揉少女的小腦瓜說道："別鬧，我擔心大茂會道心不穩。"
"大茂兄長。"少女墨離笑道。
李大茂頓時喜笑顏開，竟然是掏出一塊拳頭大小的金身碎片交給了少女，他一拍胸脯道："多年未見。這小禮物墨離可喜歡？"
"喜歡！"
"大茂哥哥厲害嗎？"
"厲害的厲害的！"
周小昆看着這倆人直搖頭，不過卻也好奇這金身碎片的來處，便問道："小鎮附近幾乎所有機緣盡在我手，你這又是在哪找到的？"
"朝廷給的。"
李大茂一笑道："李氏王朝打算鑄造一批元尊錢。這金身碎片便是最重要的材料，至於元尊錢的用途倒也是很廣泛，但多是用於祭祀，也是一些法寶仙器必不可少之物。這便需要大量的神靈金身，可朝廷敕封的神靈又不能隨便找個由頭打殺了，那麼沒有敕封的邪祠神靈可就遭殃了，所以這斬魔州轄境的邪祠神靈便交給我動手了，當初便與李氏王朝談好的，金身碎片我要留下三成，而負責這事情的便是李氏王朝的國師，也就是孫陸禪家的死對頭，可能是爲了拉攏我，便給了我許多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