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錦衣長安 >第五百四十七回 才色雙圖
    至於這件案子,謝孟夏並非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是美人當前,沒有機會也要創造機會,力不足那就多喫點十全大補丸。

    謝孟夏無奈的嘆了口氣,本來是不想求人的,奈何這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還有一二得求人。

    他佯裝一臉爲難:“阿娣啊,不是本王不幫你,是,事關人命案子,若沒個由頭,本王沒法子名正言順的插手衙署公事。”

    “由頭,什麼,由頭?”張娣不明就裏,滿臉茫然,大大的水杏眼裏閃着不可言說的微光:“漢王殿下這麼大的官兒,救個草民還需要由頭嗎?”

    謝孟夏的魂都快被那雙忽閃忽閃的杏眼給勾了去,猶猶豫豫的問道:“阿娣啊,今日放榜,你哥哥的名次如何?”

    一說起這個,張娣頓時喜笑顏開:“哥哥中了榜上四十八名。”

    謝孟夏透了口氣:“你看,這就是了,你哥哥是有功名在身的,而且名次還不低,他日必定是要授官高升的,可若是跟本王扯上了關係,那可就前途不明瞭。“

    張娣從來沒經過朝堂事,根本聽不懂謝孟夏在說什麼,但是她聽懂了前途不明四個字,她慌了,白着臉道:“前途不明,爲,爲什麼,哥哥,可哥哥現在背上了人命案子,也照樣前途不保啊。”

    謝孟夏循循善誘道:“這不一樣,萬年縣令並不昏聵,你哥哥的冤屈遲早會洗清,但若無緣無故的和本王扯上了關係,那就是逃不脫結黨之名,於前途有礙。”

    張娣終於聽明白了,她喃喃道:“就是,跟我看的戲本子一樣,大戶人家的幾個兒子爭家產,贏的那個都跟着他享福,輸的那個,那之前跟着他的人就都倒黴了。”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謝孟夏連連點頭,鬆了口氣,可算是聽明白了,他繼續循循善誘:“所以,你求本王就救他,本王可以答應,但是需要一個由頭,需要一個合理的,插手此事的由頭。”

    “那,殿下需要什麼樣的由頭,什麼樣的由頭纔是合適的?”張娣恍然大悟,話說到這個份兒上,她也明白這件事情有了轉機,心境隨之平和了下來。

    謝孟夏一本正經的思忖片刻,才慢慢開口道:“比如說,他是我的什麼親戚。”

    “親戚!”張娣驚呼一聲:“殿下不是開玩笑吧。”

    折雲再忍不住了,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他家殿下胡說八道,兜兜轉轉的饒了這麼大一圈兒,最後還是要佔人家姑娘的便宜。

    “人命關天的大事,你還有心思笑!”謝孟夏一本正經的瞥了折雲一眼,訓斥了一句,旋即望着張娣道:“不是開玩笑,阿娣你好好想一想,這個由頭是不是最合適的,本王的親眷,被送進了萬年縣衙署的大牢裏,打的是不是本王的臉,本王豈能善罷甘休,不砸了他縣衙的牌子都算是好的了。”

    折雲深以爲是的點點頭,按他家殿下的脾氣,有這麼大的反應的確纔是情理之中的,無動於衷纔是反常。

    張娣張了張嘴,無言以對,話是不錯,可是,這件事是無解的啊。

    看到張娣實在是不開竅,折雲着急了,趕緊替他家殿下找補:“張姑娘你看啊,這親眷嘛分好多種,有血親,有姻親,這殿下的血親是不好攀,可是姻親就,不就在眼前呢嘛。”

    折雲急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這姑娘看着挺機靈的,怎麼是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啊。

    張娣皺了皺眉,終於徹底明白了,臉龐驟然一紅,原來謝孟夏是這個意思,她窘迫的說不出話來。

    韓增壽簡直聽不下去了,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堂堂皇子,對一個貧弱孤女這樣坑蒙拐騙,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折雲替謝孟夏把話說出來了,解了張娣的疑惑,謝孟夏如釋重負,這麼缺德的事情,果然還是折雲做起來最得心應手,他絲毫沒有乘人之危的心虛,坦然道:“阿娣你不要誤會啊,不是本王趁人之危,是爲了將傷害降到最低。”

    韓增壽低着頭,不屑的撇了撇嘴,這話說的,鬼都不信。

    他不信,鬼不信,可偏偏有人信,張娣就信。

    “民女明白。”張娣覺得自己是一頭撞進了虎狼窩裏,想走也走不了了,更何況她也不想走,她要是走了,哥哥怎麼辦,雖然方纔謝孟夏也說了,萬年縣令不昏聵,可萬一呢,她不敢拿哥哥的前程去賭個萬一。

    張娣半晌無語,燈火在她側臉上映照搖曳,一雙通透的水杏眼慢慢染上了悲慼之色,但她沒有落淚,只狠狠的咬住下脣,一陣猶豫不決。

    “殿下,民女答應。”張娣驟然擡頭,雙眼中的悲慼之色已經被堅毅所取代,她顯然已經打算破釜沉舟,拼死一搏了。

    韓增壽萬般可惜的嘆了口氣,多好的姑娘啊,偏偏腦子不好用。

    折雲笑的雙眼眯成了一道縫,掰着手指頭盤算,要是今夜洞房的話,來不來得及準備東西。

    謝孟夏簡直控制不住要仰天大笑,但他還得裝出一副左右爲難,實在不想趁人之危的正人君子模樣,斟酌了又斟酌:“阿娣啊,你可要想好了啊,這可是你一輩子的大事,你哥哥平安出來了,若是知道此事,他又於心何忍啊,豈不是要愧疚一輩子。”

    “殿下,會對民女好的吧。”張娣擡着頭,一雙眼直直瞪着謝孟夏,像是要將他從裏到外都看個明白,半晌卻又突然失笑:“不好也沒關係,哥哥好,我就好。”

    謝孟夏挑了挑眉,慢慢道:“這樣吧阿娣,你我擬好納妾文書,待你哥哥脫罪後,你是去是留,本王都隨你,這些日子,你就先住在王府中,你莫怕,只是擔個空名而已,那一紙納妾文書也只是爲了堵外頭的悠悠衆口,此事終了,你的一輩子,還是你自己做主。”

    “殿下此言當真?”張娣驚喜道。

    謝孟夏嘆了口氣:“強扭的瓜不甜,本王從來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韓增壽的嘴撇的更加厲害了,低着頭,小聲的嘀嘀咕咕:“甜不甜的,嘗一口不就知道了,哼,又想佔人便宜,又想要好名聲。”

    他以爲自己的聲音壓得很小很小了,可其實在沒人說話的暖閣裏,還是聽得格外清晰。

    謝孟夏張娣和折雲三人齊齊轉頭,望向了韓增壽。

    各色目光把他盯的如芒在背,渾身的不自在。

    他的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悻悻乾笑:“微臣,沒,沒說什麼,什麼也沒說。”

    謝孟夏嘁了一聲,掏了掏耳朵,什麼也沒說,這要麼是當他耳聾,要麼是當他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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